身軀擋住所有人的視線。一張小臉雪一樣蒼白,可眼睛卻出奇地閃亮。清脆的聲音高聲道:“父王,這個人救過女兒的性命,女兒求您放過他!”
拓跋野垂頭閉了眼睛,死死咬住嘴唇。
項燁霖顯然沒有料到女兒會有這般舉動。愣在那裡。儀貴婦卻道:“玉兒,不要亂說話,快閃開。”
錦玉不為所動,一雙鳳眼閃著堅決的光芒:“父王,求您放過他!”
項燁霖回過神來,不禁惱怒,這是要幹什麼!忍不回頭四顧去找小刀。
小刀一直站在角落裡,默默地觀看。這時候見楚王看過來,心裡明白,沿著外圍慢慢移動,象一隻緩緩出擊的獵豹。
項燁霖放下心,正視錦玉,怒道:“胡鬧!來人,把她拉走。”
可是錦玉猛地拔出一把匕首,對準自己的咽喉:“父王,他救過女兒的性命,如果您不肯放過他,女兒只有把命還給他!”
項燁霖大驚:“錦玉!”
有太監想上前拉住公主,錦玉鳳目一瞪,怒喝:“誰都別動!”所有的人都靜止下來,呆呆地看著錦玉。錦玉大聲喊道:“父王,求您放過他!不然,女兒這就把命還給他!”
項燁霖不禁立起身,急切地道:“錦玉,快放下刀,別胡鬧!”
錦玉尖牙一咬,猛然一刀插入自己的右腿,又咬牙拔出,仍舊放在自己的咽喉。雙目盡赤,鮮血噴湧,瞬息間染紅衣襟,光潔的額頭冒出一層細細的汗珠,咬著牙厲聲道:“我不是胡鬧!您不肯放過他,我就死給您看!”
小刀鬼魅一般出現在錦玉身後,輕輕一個指頭就讓她失去了意識,一手扶住軟倒的身體,一手拿掉沾滿血跡的匕首。旁邊的侍衛太監急忙上前,從小刀手裡接過公主,急急施救。
項燁霖鬆下一口氣,忙喊:“傳太醫,快傳太醫!”
安置了錦玉,楚王鬆了一口氣,看著眼前垂頭不語的拓跋野,怒氣勃發,這個人,害死了自己的兒子還不夠,又來害自己的女兒!惡狠狠地盯著拓跋野,勾手招來石詠之,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幾句。石詠之神色不變,恭身領命。轉身喚來小太監,幾個人捧來一摞精美的瓷盤,砸碎以後鋪成一條路,白色的碎瓷閃著森寒的光。
儀貴妃笑道:“七將軍,請吧。”錦玉不是她生的,是死是活她其實一點都不擔心。她心心念想的,更多是怎麼折騰眼前這個人。
拓跋野輕輕地長出了一口氣,垂眼看著從面前鋪開的碎瓷路。尺許寬窄,細碎的白瓷下面,是從錦玉身上濺落的點點嫣紅。他抬腿,將膝蓋壓在那簇白瓷之上,重心移動,尖銳的瓷片刺入身體,絲絲鮮血滲出,悄悄覆蓋了地面上那一點點紅。
所謂的爬,因為沒人給他解開雙手的束縛,只能是膝行,全身的重量壓在光裸的膝蓋上,再將細碎的瓷片壓入身體之中,痛,然後更痛,自己給自己施加酷刑。他垂著頭,努力控制著顫抖的身體,一寸一寸,汗水,血水,碾過遍地的猙獰。
儀貴妃託著下巴,微笑著看,可是過了片刻,就感覺不滿,瞟了眼神色難明的楚王,用嬌膩的聲音道:“怎麼這麼慢,安心,去幫著七將軍快點。”
她身後侍立的高大侍女應了一聲,拿起手中那個被黃裯包裹的棍形物,解開黃裯,露出裡面的棒子,竟然是個小形的狼牙棒。小形,是跟軍士們戰場上用的那種武器比較,比那種男人們揮舞在手裡的殺人利器比起來,要小一號,作為一個高大的女人,可以揮得動,還有就是棒頂的尖刺,比正規的武器要小得多,只有小半寸左右,排列得並不細密,但看上去很可怖。
看著那個侍女走向那個正在艱難移動的人身後,儀貴妃斜覷了眼楚王,嬌嬌滴滴地說:“怕把人打死,人家特地命工匠改造了呢。”
楚王看了看她,心裡忽然有點異樣的感覺,這個嬌滴滴的女人,恨起一個人來,心思可真夠毒。
安心走到拓跋野的身後,立定,雙手握棒,高高地揮起,帶著風聲的呼嘯兇猛地砸向他的後背,光祼的背脊瞬間一片赤紅,十數個血洞排列整齊,隨著利齒的抽離,流出絲絲血紅,而人就直接撲倒在一片碎瓷之中。被鐵鏈束縛著的身體痛苦地扭動。
安心看了看貴妃,沒有動,等著地上的男人掙扎著起身,然後又艱難地向前邁了一步,安心揮棒又是一下,然後再耐心慢慢地等。十數下後,地上的男人就再也爬不起身,只是努力掙扎著,想要繼續向前面爬行,可被反縛著雙手,又用短短的鐐銬鎖著兩腿,只好用下巴頂住地面,然後用腿部的力量一點一點地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