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嘆道:“是因為他不惜福嗎?接連失去至親,到最後竟然禍及滿門!”
拓跋野垂下眼,不願在這個時候深想,為自己牽累到這位神醫感到歉疚,現在的自己,再歉疚也無用啊。
二人說著,就這麼慢慢走來,一路穿過繁花碧樹,曲曲彎彎,果然見前面亂石嶙峋中,一片霧氣升騰,不遠處一座雅緻的小木屋,早有人點上火燭燈籠,燭光映照下,那一片霧氣中,一潭清泉靜寂無波,泉邊一彎小溪彎彎曲曲地穿過小木屋流向遠方,真如人間仙境。
木屋不大,看得出被人常常精心打掃,平整光滑的木板地面,中間是用大塊白玉石鑲成的巨大的浴池,丈許寬窄,一尺多深,溫泉的水從一頭流入,又從另一頭流出,水溫常年適好,清澈見底。木屋臨向溫泉的一面,是幾扇落地木窗,粉色的輕紗籠罩,窗邊一支搖椅,椅上緞面的薄被疊得平平整整,屋角一方矮桌,擺一方銅鏡,一把木梳,兩支碧玉的髮簪橫放其間。整個木屋,薰香淡淡,纖塵不染。
作者有話要說: 一放假黑巫就杯具了,黑巫不想被家人知道寫了這些東西,於是就找不到個清靜的環境和心境,這一章匆忙寫就,沒掌握好,又慢了,sorry;以後再想辦法彌補吧:(
☆、第67章
小刀抱著拓跋野坐上搖椅,足尖輕點,慢慢搖動。兩個人都不出聲,享受著這難得的靜諡時光。
良久,拓跋野遙望星空,輕輕嘆息:“我常常想,我經受的這些,是上天給我的報應。三年前那一仗,殺孽太重,那一仗原本不必火燒荒野,害死那麼多生靈。”
小刀心中絞痛,咬牙切齒:“我從來不信什麼報應,要論殺孽,幾百年前入侵西秦的的楚烈王比你只多不少,也沒見有什麼報應在他身上,要論殺人,死在我手上的沒有一千也有數百,老子到現在活得好好的沒掉過一根汗毛,怎麼偏你就要受這麼多折磨?”越說越是壓抑不住心中的戾氣,不由面上就泛出了厲色,眼底泛紅:“什麼報應,真有什麼報應,來報應我啊!你放心,你死以後,我會讓周文瑞那混帳下去陪你,還有拓跋岫,拓跋銳,害你的這些人,一個也跑不掉!”
拓跋野喉結滾動,閉上眼,按捺著翻騰的情緒,抬起包紮得緊實的手掌輕輕放在小刀的掌心:“不必,你不必為我做這些,一死百了,我不記恨他們。”
小刀厲聲道:“我恨!”咬牙切齒:“絕不放過他們!”摟緊懷裡的人,一想到即將失去他,忍不住渾身顫抖,將頭埋進他的髮際,貪婪地呼吸他的氣味,喃喃地,彷彿吟唱詭異的咒語:“我知道他們都有高手護衛,我不著急,我有一輩子跟他們耗,只要是我想殺的人,還從沒有人能逃得出我的手心。”
拓跋野想到他對自己為他安排的世間羈絆全然不顧,知道這人心思已定,勸無可勸。這一日之內,發生的件件樁樁,無不令他五內如焚,苦澀難安,自己一身牽動諸多人等,生死難安。忍不住眼中泛出淚光,強笑道:“反正我已捱過這麼多日,也不差這些天,你先別急著送我上路,我也想看看明天的太陽。”
話聲入耳,小刀只覺萬箭穿心,他腦中清晰地響起拓跋野的那句話:“如果一個人註定要死,讓他痛快地死去也是一種慈悲!”四歲的拓跋野能明白的道理,自己難道不懂?讓他活生生捱過這麼多日最終卻毫無獲救的可能,自己對他又是何其殘忍!可即便如此,他竟願意忍受即將來臨的那種折磨,只為多陪自己一刻,自己又怎配得起他如此犧牲。撕肝瀝膽的痛楚讓他忍不住抱緊了懷中的人昂然直立仰天長嘯,淒厲的吼聲直衝雲霄,驚起無數夜鳥倉皇啼叫。
忽然聽到遠遠傳來武亞一聲大喝:“什麼人?站住!”隨即四周傳來兵器出鞘的聲音,一片紛亂之後,一個人倒退著從林間被武亞張晨等人逼向屋前空地,那人一身黑衣,背上還揹著一個人,緊張戒備著,隨著武亞等人的步步緊逼一步步後退,忽然轉身奪路欲逃,卻不想和抱著拓跋野的小刀直直照面,兩人同時一怔,那人脫口而出:“刀大人!你怎麼在這裡?”
小刀看向他揹負的那個人,身形嬌小,大大的布巾將那人連頭帶臉蒙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驚恐不已地看著眾人。皺眉問道:“魏武,你在這裡幹什麼?”
魏武,項燁霖貼身十二衛之一,是十二人裡年紀最小,輕功最好的一個,項燁霖大概認為這小子輕功好,身手靈活,所以更適合上山捉拿活物吧,所以想都不想就把他派了出來。魏武被召入宮護衛楚王近三年時間,大部分時間都是圍著項燁霖打轉,楚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