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殺人了,他憑什麼殺人?那個小貓女因我而死,我無法面對我自己。
他冷冷地站立了幾秒,關上了浴間的房。輕柔的熱氣白霧再次裊繞飄揚,環繞在依然溫熱的水池之上。我緩緩地站起身體,流著眼淚,近乎歇斯底里低聲問他:“你為什麼當初沒有一下殺死我呢?在我最初發現你的時候。”
他靜了一會兒,才答道:“當時傷勢太重,無法使用魔法。”
我的眼淚落得厲害,“很好,很好的回答……謝謝……你現在就給我走,不要再待在那間小倉庫裡,那裡原本是我施捨給你的,現在,我不再施捨給你,我供不起你這個王,快滾,快給我滾!”
他冷冷地看著我,眼睛裡有一團冰火交融的冷色烈焰,泛出冰冷膽慄的寒光。
“滾,滾,快滾!”我衝到門口,拉開了門,死死地盯著他,儘可能地壓低聲音道:“若是你還有一絲尊嚴的話,若你還真像個王的話,給我滾,現在就給我滾!”
第十七章 異變(三)
他的眼睛裡的寒光幾乎要把我殺死湮滅,我毫不示弱地回望過去,眼神裡充滿鄙夷和不屑。王又怎麼樣,現在還不是靠我施捨存活嗎?你憑什麼耀武揚威,你還有資格嗎?你落魄也就算了,怎麼還能大開殺戒?
我瞧不起你,瞧不起你,我在心裡瘋狂地叫著,並把這種情緒清晰地表現在臉上。
他的龐大身體微微顫抖,手掌捏成了拳心,死死捏著,似乎在抑制著某種強烈的衝動。
我斜斜地睨視他,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再次吐出幾個字:“還不快滾……”
他狠狠地瞪著我,眼光冰寒得可怕。他抓起靠椅上的衣服,迅速往身上一套,再次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就像一陣旋風般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瞬間不見。
我的心彷彿被誰狠命揪了一下,痛得落下了眼淚。
漫天的冷風寒雪中,我失魂落魄地拖著步子走在雪地上。回到了鍋爐房,心情異常複雜地度過了漫長的下半夜。
自那夜以後,我再也沒有見到妖獸。情緒慢慢平復後,我曾偷偷去過倉庫,在地下室裡呆坐過好久。看著他遺留下來的一件衣服,搖頭嘆著氣,算了,算了,他走了也好,至少能壓抑住我心中某種慢慢增長的莫名情緒。
那種情緒很奇妙,就像深埋在土裡的小芽,一點一點地生長著。而我,則不能讓它發芽、生長,我必須把它扼死在萌芽階段。
女人的貪慾,真是可怕啊,尤其是在面臨感情的時候。
“這只是個長著長尾巴的怪獸。”我如此對自己說著。但儘管如此,他仍然夜夜出現在我的夢裡。
寒冷的午夜,我從夢中醒來,淡淡的月光照在破舊的被褥上,一切彷彿如昔,一切彷彿又不如昔。通鋪上的貓女們全都睡得很熟,均勻的呼吸聲就像鳴奏的樂章,有節奏地高低起伏著。
一切似乎都未曾改變。也許,夢中的夢,是我的錯覺。
天很快就亮了,浴場又開始了日復一日的忙碌。貓女們進進出出地抬著熱水,忙得不亦樂乎。貓女主管早已將那個無故失蹤的貓女名字上報給了阿卡爾夫人,但阿卡爾夫人似乎正在忙著什麼,無暇顧及此事,便把這事放了下來。
一個月後,天氣奇異般的轉變。我感到詫異,昨天還是飛雪滿天,今天突然豔陽高照,溫度迅速上升,厚厚的積雪開始融化,長短線般的晶瑩雪水像下雨般從房頂落下,滴滴嗒嗒地從早響到晚。
我站在後院,用手掌擋住眼睛,仰臉看向炫目的陽光,想著夏天是不是快要到。那些陽光讓我的眼睛有些發痛,酸酸的,澀澀的,就像這些日子夢裡的味道。
每天,溫度都在上升,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增長速度,快速讓我有了夏天的感覺。貓女們紛紛換上單薄的類似絲綢的衣裙,將亂七八糟的蓬鬆頭髮束在腦後,梳成一個個奇形怪狀的小髻。
我也學著她們那樣,將頭髮梳成髻,將脖頸露在外面,有了些微的清涼的感覺。天氣越來越熱了,慢慢地,我們每天都必須洗澡,否則簡直睡不著覺。
我每天都守著熱乎乎的爐子,熱得汗流浹背,有幾次差點兒熱暈了過去。若非偶爾偷偷懶,溜出去呼吸幾口新鮮空氣,吹吹不算很涼的風,恐怕已中暑好幾次了。
在天氣最熱的時候,我和一些貓女們已不在悶熱的通鋪上睡覺了,三三兩兩地睡在後院裡,搖著扇子,在不知名的蟲鳴聲中緩緩睡過去。
炎夏的夜晚,很是躁熱,吹來的風都是熱熱的,難受得緊。睡到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