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軍機處大臣奏議,以內務府在東宮太后病逝中失職為由,將內務府大臣榮祿免職。估計他們下一步要打擊的物件,就是老夫和諸位了。
宋驍飛一聽,看來盡信書不如無書,現代一些不學無術的歷史磚家口口聲聲說慈安太后一死,慈禧太后就一人專權,無所忌憚,完全是胡說八道,現在慈安太后過世,慈禧太后連榮祿都保不住,看來政治的複雜性,遠非偷懶的歷史磚家能搞懂的,自己以後要見機行事。
劉銘傳一聽“清流”要對付李鴻章,一拍桌子說:“這些個鳥書生,我們在戰場百死一生,他們天天沒事就在朝堂空議論,說什麼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純粹站著說話不腰疼。他們還能反天,參倒中堂大人不成?那我劉六麻子第一個不幹了,大不了再辭職回劉老圩種田去。”
李鴻章微微一笑,道:“雖然他們有翁同龢、李鴻藻支援,但要扳倒老夫,他們倒還嫩了些,不過在背後捅刀子,他們倒是有辦法的。最近左宗棠也入了軍機,處處攻擊海防,翁同龢也管著戶部,購軍艦的銀子遲遲不到賬,北洋水師的發展受到鉗制。今天叫大夥來,一來,給大家透個底。二來,看看怎麼反擊。如今乃是我們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希望各位能和舟共濟,共度時艱。”
盛宣懷聽李鴻章說左宗棠現在處處為難“海防”,道:“海防和塞防爭論由來已久,最近左宗棠收復新疆,還當了軍機大臣,勢頭正盛,我們應該避其鋒芒。要打擊他,最好先砍掉他的胳膊,從胡雪巖入手。”
李鴻章沒有說話,盛宣懷繼續說:“排左先排胡;倒左先倒胡。左宗棠之所以能收復新疆,胡雪巖這個背後的商人籌糧械、借洋款,功不可沒。聽說他現在全國各地設阜康錢莊,在杭州創立‘胡慶餘堂’中藥店,還辦起了繅絲廠,坐莊提高蠶絲收購價,洋人那邊也很有意見,可以讓他們找恭親王說說。”
李鴻章說:“我也聽說過胡雪巖,這商人不簡單呀,雖說無情無義,但很有頭腦,善於阿諛奉承,巴結官員,為了做生意能把自己的愛妾拱手相送。聽說最近左宗棠還帶他去面見慈禧太后,太后還賞他紅頂戴和黃馬褂。提高蠶絲收購價格,對江浙蠶農有益,還可以充實國庫,打擊他的事,暫緩一緩。現在最要緊的人是張佩綸,他現在已經是左副都御史,聽說翁同龢有意舉薦他做下一屆會試的主考,到時天下考生都稱他‘老師’,對我們會更不利。”
第九章 出兵越南
宋驍飛對張佩綸比較瞭解,便對李鴻章說:“恩師,據我所聞,張佩綸這人,的確比較有才華。不過對付他,也很簡單。有兩種方法:其一,可以籠絡利用。聽說他對恩師還是很敬重的,希望幹些洋務實事,恩師只要點頭,拉他入幕僚應該不成問題。其二,如果拉不攏,也不足為憂慮,恩師可以把他調往前線,他這人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自負,常自比諸葛亮,我看他只是一個會紙上談兵的秀才而已,事非經過不知難,到了前線他就會知道打仗並非動動嘴皮子那麼簡單。”
李鴻章點點頭,對張樹聲說:“振軒,老夫看慰亭說得有道理,咱們先禮後兵,你和他父親有私交,有空去和他聊聊入幕的事。”
張樹聲說:“中堂大人放心,我會說服張佩綸的。”
談到國外的事,李鴻章的幕僚中,馬建忠和宋驍飛比較活躍。馬建忠介紹了當時的局勢,英國佔領了緬甸,法國人在越南企圖佔領“東京”,在越南的法國海軍上校李維業,正率領五百法兵在“東京”挑釁。
此東京當然非日本的東京,不然法國佬要去打日本人,中國人還不樂瘋了?此東京是法語“tonkin”的音譯,指越南北部大部分地區,越南人當時稱之為北圻,意為“北部地區”,又因處紅河與蘇瀝江之間而得名“河內”,正是越南現在的首都,不過光緒年間的“河內”還沒開發,像“北大荒”,但河內是一個理想的軍事基地,佔領了河內,離廣西就特別近,一旦列強要瓜分中國,法國人就可以從河內最先深入中國腹地,佔領廣西、廣東、雲南三省,所以河內也是中國防禦的戰略要地。
中國是越南的宗主國,馬建忠介紹完情況,宋驍飛皺了皺眉頭,說:“恩師,我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李鴻章說:“但說無妨。”
宋驍飛說:“翁同龢和張佩綸他們,不懂睜眼看世界,還睡在天朝上國的春秋大夢裡,意識不到這世界已經變了。就算意識到了,也會假裝睡著了,他們就是靠嘴皮子吃飯的,以為動動嘴皮子天下就太平。但新時代已經有了萬國公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