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但現在,空白中還有一行娟秀的字:
親愛的,我們在末日等你。
遲早會有這一天的,這種像夢的生活怎麼可能永遠延續,遲早會有這一天,
不怕,你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羅輯這樣對自己說,但還是感到一陣眩暈,他拿
起畫,向客廳走去,兩腿虛軟,彷彿在飄行。
客廳中空無一人,壁爐中的餘燼發出模糊的紅光,使得廳中的一切像是正在
融化中的冰。外面的雨聲依舊,五年前的那個傍晚,也是在這樣的雨聲中,她從
夢中走來,現在,她又迴夢中去了,還帶走了他們的孩子。
羅輯拿起電話,想撥坎特的號碼,卻聽到門外有輕輕的腳步聲,雖像女性的
腳步,但他肯定不是莊顏的,儘管如此,他還是扔下電話衝出門去。
門廊上站著一個纖細的身影,雖然只是夜雨背景上的一個剪影,羅輯還是立
刻認出了她是誰。
“羅輯博士,您好。”薩伊說。
“您好。。。我妻子和孩子呢?”
“她們在末日等你。”薩伊說出了畫中的話。
“為什麼?”
“這是行星防禦委員會的決議,為了讓你工作,盡一個面壁者的責任。另外
需要告訴你,孩子比成年人更適合冬眠,這對她不會有任何傷害。”
“你們,居然敢綁架她們,這是犯罪!”
“我們沒有綁架任何人。”
薩伊最後這句話的含義使羅輯的心顫了一下,為了推遲面對這個現實,他極
力把思路扭開:“我說過這是計劃的一部分!”
“但PDC 經過全面考察,認為這不是計劃的一部分,所以要採取行動促使
你工作。”
“就算不是綁架,你們沒經同意就帶走了我的孩子,這也是違法的!”羅輯
意識到他說的“你們”中所包括的那個人,心再次顫抖起來,這使他虛弱地靠在
身後的廊柱上。
“是的,但是在可以容忍的範圍內,羅輯博士,不要忘記,您所得到的這一
切所動用的資源,也不在已有的法律框架內,所以聯合國所做的事,在目前的危
機時代,從法律上也能解釋得通。”
“您現在還代表聯合國嗎?”
“是的。”
“您連任了?”
“是。”
羅輯仍想努力岔開話題,避免面對殘酷的事實,但他失敗了。我怎麼能沒有
她們?我怎麼能沒有她們。。。他心裡一遍遍問自己,最後說出口來,他沿著柱子滑
坐下來,感到周圍的一切再次崩塌,化做岩漿自頂而下,但這次的岩漿是灼熱的,
都聚集在他的心中。
“她們還在,羅輯博士,她們還在,安然無恙,在未來等你。你一直是一個
冷靜的人,在這種時候一定要更冷靜,即使不為全人類,也為了她們。”薩伊低
頭看著靠柱而坐處於崩潰邊緣的羅輯說。
這時,一陣風把雨絲吹進了門廊,這清涼和薩伊的話多少冷卻了羅輯心中的
灼燒。
“這一開始就是你們的計劃,是嗎?”羅輯問。
“是的。但走這一步,也是沒有選擇的選擇。”
“那她。。。在來的時候真的是一個畫國畫的女孩?”
“是的。”
“從中央美院畢業?”
“是的。”
“那她。。。”
“你看到的是一個真實的她,你所知道的她的一切都是真實的,所有使她成
為她自己的一切:她以前的生活、她的家庭、她的性格、思想等等。”
“您是說她真的是那樣一個女孩?”
“是,你以為她能在五年中一直偽裝自己,她就是那個樣子,純真文靜,像
個天使。她沒有偽裝任何東西,包括對你的愛情,都是真實的。”
“那她就能夠進行這樣殘酷的欺騙?!五年了,一直這樣不露聲色!”
“你怎麼知道她不露聲色?從五年前那個雨夜第一次見到你時,她的心靈就
被憂傷籠罩著。她並沒有掩蓋,這憂傷在五年裡一直伴隨著她,就像永遠播放著
的背景音樂,在五年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