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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部分

商量回門禮單子,又巴巴地趕回觀月軒。

楚晴素來有睡午覺的習慣,這幾天因為忙碌加上身子不適,早早就歇下了。躺在炕上卻沒能立時入睡,睜著眼睛想剛才的事兒。

一來一回,周成瑾又帶她穿了兩次樹林,說起來在樹林裡走動的感覺真不錯,安靜清爽,有淡淡的松枝的清香,有輕輕柔柔的微風。

要是他不拉著她的手就更好了。

不但拉手,他還說些亂七八糟的渾話,問她臉上擦得什麼胭脂,為什麼看著格外紅,問她吃飯時口脂會不會吃進嘴裡,是什麼味道,還說他也想嚐嚐。

看到她真正動了怒,他又低聲下氣地賠不是。

真不知他從哪裡學到這些壞毛病,是不是在女人堆裡泡久了,自然而然地說話就沒有了遮攔?

楚晴從來就不喜歡這種流裡流氣的人,她喜歡的是斯文優雅的讀書人,比如楚景的溫和、比如明懷遠的清雅,比如沈在野……想到沈在野,也不知他人在何處,如今沈夫人與沈琴都已過世三年多,想必他已經另娶他人,或者又有了孩子也未可知。

希望他能過得幸福美滿。

事過境遷,楚晴到現在也想不明白對沈在野存了種什麼樣的感情。

他就像暗夜裡遙遠的一處燈光,吸引著她不由自主地去靠近。不一定要擁有,只是近距離地看著守著就已滿足。

又想到明懷遠。

明懷遠知她成親,特地託人送來一對玉雕的交頸鴛鴦,是凌峰雕刻他打磨的。

楚晴終於明白當初徐嬤嬤的話是什麼意思,男人不都是喜歡女人的,有時候他們更喜歡男人,願意與男人共度一生。

楚晴也終於瞭解,當初凌峰說要遠遊,明懷遠為何會斷了琴絃說再不彈琴,又為何會失神落魄地流了滿臉清淚。

思來想去許久,楚晴才慢慢闔上了眼睛。

周成瑾熟稔地趕走暮夏,接替了她打扇的差事。

楚晴生得好,便是安睡時也自有一種動人的風采,因在屋裡,早換掉了上午的大紅色襖子,只穿件鬆垮的月白色縐紗短衫,半截手臂露在袖外,白淨細膩。

周成瑾立時想起她的小手握在掌心的感覺,順滑溫軟,柔若無骨般,教他恨不得緊緊地擁住她,直揉進骨子裡。

可她明顯是排斥的,戒備的,甚至眼眸裡還有絲絲的害怕與厭惡。

周成瑾覺得自己是不是太急了,如今也才是成親第二天而已,來日方長。

楚晴睡得香,直睡了大半個時辰才醒,睜開眼就瞧見周成瑾凝視自己的目光,嚇了一跳,忙不迭地拉上薄毯將自己蒙了個嚴實。

周成瑾早料到她會是這種反應,溫和地笑笑,“府裡把明天回門的禮單送過來了,我私下又添了些,正想跟你商量……我先到外間避一下,你收拾妥當了叫我便是。”說罷下炕到了西次間。

觀月軒是四進五開間,正房在第三進院子,正中明間擺著太師桌太師椅算是起居室,東邊兩間打通成臥室,西邊兩間則打通佈置成書房外加一個暖閣以備讀書久了略作歇息之用。

周成瑾日常起居都在摘星樓,西次間便空著,地上零零散散地擺著楚晴的幾個箱籠,是還沒來得及整理出來的。

箱籠裡有兩箱瓷器擺件和一箱書畫,楚晴打算挑出合適的擺到起居室和書房裡,周成瑾進去時,半夏正帶著穀雨和春分往外分揀。

楚晴喜歡素淡,瓷器便沒選粉彩或者釉裡紅的,而是挑出兩套青花瓷的各式罐子,兩套青白釉的杯碟瓦罐。

字畫也挑出十幾幅來,兩幅前朝名家之作,三幅楚澍的畫作,三幅不知名的文人所作,其他具是沈在野的畫。

周成瑾不懂字畫,卻知道沈在野此人。

當初妻女相繼離世,他扶靈歸鄉之後,今年開春重回翰林院,如今為經筵侍讀,深受順德皇帝器重,甚至有時候順德皇帝會將摺子交與他審閱批示。

沈在野的字畫本就有名,又因難得更受文人們追捧,先前還偶爾有畫作流落在外,這幾年聽說沈在野已經封筆不畫。

沒想到楚晴手裡會有這麼多沈在野的畫?

周成瑾隱約感覺自己忽略了什麼,正思量著,外面暮夏輕聲地問:“奶奶已經收拾妥當了,大爺這會便過去還是再等會兒?”

周成瑾放下手中畫卷回了東次間。

楚晴已換過衣裳,穿了件水紅色的縐紗小襖,墨綠色的羅裙,烏黑的青絲綰在腦後,看著清爽怡人,卻不似方才那般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