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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把周圍的一些地方都看過之後,父子兩人的日子便更加愜意悠閒了。英修羅有時會接連幾天呆在船屋,製作遊戲軟體。英翔便會陪著他,卻不打擾,只是坐在窗前,靜靜地看著外面美麗的湖光山色。安靜的日子如流水一般,緩緩地過去。雖然這裡的伊斯蘭教佔主導位置,但英翔仍然充分領略了已經浸進每個印度人骨子裡的那種傳統文化。在印度古老的哲學理念中,認為世界包括十四個世間,大地僅僅是其中一個,而無限宇宙又包含著數億個這樣的世界。至於時間,宇宙時間是由造物主梵天的晝(創造,一晝相當於地球人類的432萬年)與夜(毀滅)構成了一個沒有開端的系列。在一個沒有的系列中,任何時期只有在與其他時期的對比中,才能確定相對時間的早晚。這種宇宙浩瀚的時空觀以壓倒性優勢支配著印度文化的思想背景,使得印度思想家自然而然地認為地球極端渺小,存在極其短暫,塵世很微不足道。人生就像時間海洋中的一縷細波,雖然無數的人們來來往往,但是人類相對於宇宙卻是無足輕重。在無始無終的創世與毀滅中,有無數美好的歲月,也有無數墮落的光陰,幸福與災難,文明與野蠻,都隨時間的車輪而不停地交替往復。在這種時空觀的影響下,印度人注重持久的價值甚於短暫的事物。在倫理學與宗教學方面,它賦予印度人豁達的心胸和超然的人生觀。在他們看來,獲得心理上的寧靜與安逸比做其他任何事情更為重要。在現實生活中,克什米爾人也和印度人一樣,生活得十分悠閒。他們有的喜歡坐在糙地上閉目養神,有的喜歡圍坐在自己的家門口一起喝茶。他們對大自然抱著一種敬畏的順從態度,對生命極其尊重,連一根糙、一朵花都不可輕易傷害。英翔很喜歡他們的這種文化,並盡力去了解他們,不過,他從來不進伊斯蘭教的清真寺或者印度教、錫克教的神廟,以免麻煩。這一時期,主權衝突、民族衝突、宗教衝突等引起的一系列緊張局勢一直徘徊在這個美麗的地區,且越演越烈。在與巴基斯坦進行主權紛爭外,當地信奉伊斯蘭教的居民又偏向巴基斯坦,常常指責信奉印度教的大多數印度人迫害歧視他們,要求脫離印度而獨立,從而導致極端離心分子不時鬧事,挾持遊客及殺害外國人,以引起國際注意。面對種種外憂內患,印度為了避免發生暴亂及保護遊客安全,向這裡派駐重兵把守,糙木皆兵。遊客們走在街上,動輒受到軍警們的&ldo;關懷&rdo;詢問,無形中更讓他們感到沉重的壓力。在斯里那加的市中心,滿街都站著手持突擊步槍或衝鋒槍計程車兵。在外面閒逛的時候,英翔和英修羅都看到了路邊有不少被炸成空架子的建築。一次,甚至有幾個軍人拖著被打死的極端武裝分子在遊街,那人渾身是血,被兩個人拉著腳,倒拖著走過,在地上留下了一溜粗大的血跡。路人紛紛走避。英翔遠遠地看見了,立刻拉著英修羅轉進一條小巷,不讓他看那種血腥的場面。不過,外面的擾攘傳到這裡來時,往往已經痕跡很淡了。這裡的居民大部分是穆斯林,不但是素食者,而且待人熱情,助人為樂。英翔和英修羅混跡其間,如魚得水,過得很輕鬆。等到了大雪紛飛的寒冬,遊客基本絕跡,這裡的氣氛更加安寧。英翔走在街上時,常常被熱情的克什米爾人叫進家裡去喝茶。大家捧著熱氣騰騰的克什米爾茶喝著,天南海北一通瞎聊。當然,通常是人家聊,他聽。尤其是那些老人們,有孩子在國外留學的,更要當著他的面唸叨孩子。英翔總是溫和地傾聽著,偶爾安慰一句兩句。英修羅已經跟湖區的孩子們搞得很熟了,常常在岸上聚眾比賽印度的國球板球。大人們也組織了啦啦隊。孩子們比賽起來十分認真,大人們助起威來也有板有眼,場面總是很熱鬧。英翔聽說後,只是愉快地微笑,但從來不去觀看。他仍然不喜歡熱鬧,也不喜歡去人多的地方。再後來,他在書櫃裡看到了一套法文原版的《追憶逝水年華》,便呆在船屋裡,慢慢地讀起書來。這套由著名的法國作家&iddot;馬賽爾&iddot;普魯斯特用了十五年時間寫成的巨著,英翔過去從未看過,既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情。普魯斯特自幼患哮喘病,終生為病魔所苦,以致無法出門,便只得閉門寫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