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還不快快拜見何大人和何小姐。”
沈月麒咳嗽了一聲,何綱臉上已有不耐。
張氏不再耽誤,帶領兒女紛紛參拜,到了何雅面前,又有些猶豫,何雅心悅沈澈,自己將來就是她的婆母,這一拜,不知何雅會如何作答。
張氏顯然和她老公一樣白操心了,何雅眼皮子都沒眨一下,更沒伸手扶一下,只是摸了摸可愛的狗頭:“沈澈,彈琴吧,還有,我口渴了,你先給我倒杯茶。”
人都被自己迎到家裡了,沈澈也希望何雅對自己只是一時興趣,先伺候舒坦了把二哥給弄出來再說,於是便親自端了茶碗遞給何雅。
“你手真白。”
何雅一句話,張氏差點昏過去,心裡滴血地瞧了過去,何雅正抓著沈澈的手,沈澈手上端著那盞茶。
“謝小姐誇獎。”沈澈控制著想把滾燙的茶水打翻的**,用力往外拽了拽,拽不出來,猜測這惡霸最喜看人掙扎,索性平靜大方道。
“別這麼稱呼我,挺生分的,你知道我是誰嗎?”這老實人脾氣倒好,也算識時務,何雅暗暗想到,不但沒鬆手,反而將另外一隻手也覆了上來,在沈澈手上摸著。
沈月麒急忙叫人把張氏給扶了出去。
“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沈澈慢慢答道,還是不要激怒這兩個惡霸。
“嗯,你是得好好知道知道,以前沒關係,以後咱們就休慼相關了。”
何綱坐在一旁不動聲色地看著,沈月麒已經不知道底線是什麼東西了,他在心底第一萬遍提醒自己,沈墨還在大牢裡還在大牢裡。
“好了,你去彈琴吧,我聽了就走。”何靜雅終於鬆開了沈澈,隔著那層芙蓉紗,沈澈能看見她嘴邊的笑。真是一個不知廉恥的女子。
沈澈面無表情地出去了,一會兒抱了一把琴回來。
大半夜的,偌大的客廳,何雅、何綱抱著手垂著腦袋聽著。
最後一個音符飄出,何雅睜了睜發睏的眼睛,沒辦法,她對音樂實在沒什麼品鑑能力。大哥找的這個由頭也太催眠了。
“曲是好曲。就是琴太差了,我那兒有把冰清,正適合你。一會兒我讓人取來。”
“沈澈已經有琴,不敢勞煩何小姐。”沈澈語氣平和,卻是拒絕。
何雅眨了一下眼:“把你的琴拿來我看。”
琴到何雅手上,她往外一摔。琴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破裂聲。
“壞了。我賠你一把。”何雅笑眯眯地道。
何綱命李東去取,沈月麒恭送兩隻惡虎出門。
何雅回身:“沈大人,剛剛令郎抓著我的手,還要了我的琴……你看到了吧?”
寒風裡。沈月麒身形搖晃,分明是這女子脅迫澈兒,如今已黑白顛倒。他吸了一口氣。低頭道:“老夫……看到了。”
何雅舒心一笑,瞧了跟在後面的沈澈一眼。低眉順眼甚是溫良,更是開心,愉快地踏著錦衣衛的背上了棗紅馬。
“何大人,那小犬……”沈月麒急忙問道。
“噢,你說香料那個案子啊,已經查明那包香料被遺忘在庫房裡了,不過按例詢問,估摸著明日午後,二公子就能回來了。”何綱悠然說道。
沈月麒鬆了口氣,心裡又憋了一口血,被遺忘在庫房……
不久李東便把琴取來了,親自送到沈澈手裡:“沈公子,開啟瞧瞧?”
沈澈忍住額頭血管跳動:“不必了。”
李東皮笑肉不笑:“沈公子,您別怪我多嘴,這可是小姐的心意,她弄壞了您的琴,又賠了您一把,這份情誼全盛京也就這麼一份兒。”
沈澈按住李東拉著包裹古琴綢布的手:“我知道了,有勞大人了,請回吧。”
李東陰陰一笑:“若是沈公子不看,小的也無法回去交差。”
沈澈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千戶也如此蠻橫,只得任由李東扯掉綢布,又開啟琴盒。瞧見沈澈眼睛的驚歎,李東這才露出一個笑容,抓了沈月麒送上來的銀子走了。
連珠式古琴琴漆斷紋有如冰裂,識貨如沈澈忍不住伸手一挑,聲音清冷入仙,有如天籟,沈月麒嘆了口氣,沈月麟突然道:“我聽聞這把冰清是晉陽侯所愛,晉陽侯下葬時一塊給陪葬了,怎麼會在何雅手上?”
陪葬品?想到晉陽侯一脈最後被抄家,那定是被何家給挖了出來,何雅又拿來送了給他,沈澈立即覺得指尖都有些發寒,剛那撩出的一聲回想起來也鬼氣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