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了!要是你母親知道了會怎麼說呢?”“唔,他們不知道這是我的臥室呀。”“可是他們會猜想這是你的臥室,那不一樣糟糕嗎?寶貝,你千萬不能做這種事。人人都會議論你,說你不規矩——而且無論如何梅里韋瑟太太知道這是你的臥室嘛?”“而且我想她會告訴所有的小夥子,這隻老貓!”“寶貝,別說了!多麗…梅里韋瑟可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埃”“唔,老貓總歸是老貓——啊,對不起,你不要哭!姑媽,我忘了這是我臥室的視窗了。我再也不這樣了——我——我是想看看他們從這兒走過。我也想去呢。”“寶貝!”“唔,我真的想呀,我非常厭煩老坐在家裡。”“思嘉,請答應我以後不說這樣的話了。人們會議論的,他們會說你對查理缺乏應有的尊重——”“啊,姑媽,你別哭了!”“啊,我惹得你也哭起來了,”皮蒂帕特怞沿著說,稍稍有點高興似的,一面伸手到裙兜裡去掏手絹。
思嘉心中那點隱隱的刺痛終於到了喉嚨裡,她放聲痛哭起來——不,皮蒂帕特心想,這不是為可憐的查爾斯,而是因為那些車輪聲和笑聲最後漸漸消失了。這時媚蘭從自己的房間裡啊啊啊啊地走進來,她懊惱地蹙著眉頭,手裡拿著一把刷子,通常很整齊的那頭黑髮現在解開了髮網,成了一大把波浪式的小小發卷披散在臉側。
“親愛的,怎麼回事呀?”
“查理!〃皮蒂帕特哽咽說著,好像樂於痛痛快快地悲傷一番似的,一面把頭緊伏在媚蘭的肩窩裡。
“唔,勇敢些,親愛的!〃媚蘭一聽到她哥哥的名字便嘴唇哆嗦起來,〃別哭了。唔,思嘉!〃思嘉倒在床上扯開最大的嗓門哭著,哭的是她喪失了的青春和被剝奪了青春的歡樂,像一個孩子,她曾經一哭就能得到自己所要的東西,而如今知道哭已經不管用了,因此感到非常氣憤和絕望。她把頭埋在枕頭裡,一面哭一面用雙腳亂踢著被子。
“我還不如死了好!〃她傷心地哭著說。面對這樣悲痛的情景,皮蒂姑媽那想流即流的眼淚也不流了,這時媚蘭趕緊跑到床邊去安慰她的嫂子。
“別哭了,親愛的,只要想查理多麼愛你,你也就會感到安慰了。還要想想你有那麼個寶貝兒子呢。〃思嘉既因為自己被誤解而感到憤慨,又因失去了一切而覺得孤單,這兩種情緒混在一起,她便開不得口了。這真不幸,因為如果她能夠開口,她就會用父親那種爽直的口吻把一切隱蔽的真情都大聲講出來。媚蘭拍著她的肩膀,皮蒂帕特踮著腳尖吃力地在房裡走動,她想把窗簾放下來。
“別這樣!〃思嘉從枕頭上抬起那張又紅又腫的面孔喊道。
“我還沒斷氣呢,用不著把簾子放下來——儘管這也快了。啊,請離開這裡,讓我一個人等著吧!〃她又把臉埋在枕頭裡。媚蘭和皮蒂帕低聲商量了一番,俯身看了看她,然後悄悄出去了。接著,她聽見她們在樓下時媚蘭輕輕對皮蒂說:“皮蒂姑媽,我希望你不要再對她談起查爾斯了,你知道這總是叫她傷心的。可憐的人兒,每次一談起,她的模樣就那麼古怪,我看是拼命忍著不要哭出聲來。我們可不能再加重她的痛苦呀。〃思嘉氣得一腳踢開被子,想找一句最難聽的話來咒罵一聲。
“真是見你媽的鬼!〃她終於罵出這句話來,隨即覺得舒服一點,媚蘭才18歲,怎麼就能安心待在家裡,什麼樂趣也沒有,還為她哥哥佩戴黑紗呀?媚蘭好像並不知道,或者不關心,生活正馬刺丁當地一路駛過去了呢。
“可她就是這麼個木頭人嘛,”思嘉想,一面捶著枕頭。
“她從來也不像我有這麼多人在捧著追著,所以並不懷念我心中所懷念著的那些東西。並且——並且她已經有了艾希禮,而我呢——我可一個也沒搞到呀!〃想起這段傷心事,她又放聲痛哭起來。
她悶悶不樂一個人關在房裡,直到下午,看見那些出外野餐的人回來,大車上高高地堆放著松枝、藤蘿和蕨類植物,她仍然不覺得高興。人人都顯得既疲乏又快活,再一次向她揮手致意,她只鬱郁地回答。生活已經沒有什麼希望,而且肯定不值得過下去了。
在午睡時刻,梅里韋瑟太太和埃爾辛太太坐著馬車登門拜訪來了,她沒有想到憂鬱的心情竟這樣得到了解脫。媚蘭、思嘉和皮蒂帕特姑媽都對這種不適時的來訪感到吃驚,於是趕快起來扣好胸衣,掠了掠頭髮,下樓迎接客人。
“邦內爾太太的幾個孩子出疹子了!〃梅里韋瑟太太突如起來地說,明顯地表示她覺得邦內爾太太本人對於發生這種事是有責任的。
“而且麥克盧爾家的姑娘又被叫到費吉尼亞去了,彷彿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