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以為我只拿刀子鈍的那面刮他一下就滿意了吧?不,天哪,我將他碎屍萬段了。〃“好,〃弗蘭克平靜地說。〃我向來就不喜歡這個傢伙。〃思嘉向他看了看。這可不像她所瞭解的那個溫順的弗蘭克,那個她覺得可以隨便欺侮、只會膽怯地捋鬍子的人。他此時顯得那麼幹脆、冷靜,在緊急情況面前一句廢話也不說了。他成了一個男子漢,託尼也是個男子漢,而這種暴亂場合正是他們男子漢大顯身手的時候,可沒有女人的份兒呢。
“不過艾希禮——他有沒有——”
“沒有。他想殺那人傢伙,但我告訴他這是我的權利,因為薩莉是我的弟媳。最後他明白了這個道理。他同我一起去瓊斯博羅,怕萬一威爾克森先傷了我。不過我並不認為艾希禮會受到牽連的。但願如此。給我在這玉米麵包上塗點果醬好嗎?能不能再給我包點東西留在路上吃?〃“要是你不把一切情況都告訴我,我可要大聲嚷嚷了。〃“等我走了以後,如果你想嚷嚷就請便吧。趁弗蘭克給我備馬的這會兒功夫,我把事情講給你聽吧。那個該死的…威爾克森早就惹了不少麻煩。你當然知道,他在你的稅金問題上做了些什麼文章。這只不過是他卑鄙無恥的一個方面罷了。
最可恨的是他不斷煽動那些黑人。要是有人告訴我,說我能活著看到我可以憎恨黑人的那一天就好了。那些黑人真該死,他們居然相信那幫流氓告訴他們的一切,卻忘了我們為他們做的每一件事情。現在北方佬又主張要讓黑人參加選舉,可他們卻不讓我們選舉。嗨,全縣幾乎只有極少幾個民主黨人沒有被剝奪選舉權了,因為他們又排除了所有在聯盟軍部隊裡打過仗的人呢。要是他們讓黑人有選舉權,我們就完了,該死的,這是我們的國家呀!並不屬於北方佬!天哪,思嘉,這實在無法忍受,也不能忍受了!我們得起來幹,即便這導致著另一場戰爭也在所不惜,很我們便將有黑人法官,黑人議員——全是些從樹林裡蹦出來的黑猴子——〃“請你——快點告訴我吧!你到底幹了什麼?〃“慢點包,讓我再吃口玉米麵包吧。是這樣,據說威爾克森乾的那些搞黑人平等的事走得實在太遠了點。他成天同那些傻黑鬼談這些事,他竟膽敢——〃託尼無奈地急急地說,“說黑人有權跟——白種女人——〃“唔,託尼,不會呢!〃“天哪,就是這樣!你好像很傷心,這我並不奇怪。不過,地獄著了火,思嘉,這對你來說,不會是新聞了。他們在亞特蘭大這裡也正在對黑鬼這樣說呢。〃“這我——我可不知道。〃“唔,一定是弗蘭克不讓你知道。不管怎樣,在這之後我們大家認為我們得在夜裡私下去拜訪威爾克森先生,教訓他一頓,可是還沒等我們去——你記得那個叫尤斯蒂斯的黑鬼嗎,就是過去一直在我們家當工頭的那個人?〃“記得。〃“就是那個尤斯蒂斯,今天薩莉正在廚房做飯的時候,他跑到廚房裡面——我不知道他跟她說了些什麼。我想我再也不會知道他說些什麼了。反正他說了些什麼,拉著我聽見薩莉尖叫起來,便跑到廚房裡去,只見他站在那裡,喝得爛醉像個浪蕩子——思嘉,請原涼我說漏了嘴。〃“說下去吧。〃”我用槍把他打死了,母親急急忙忙趕來照顧薩莉,我便騎上馬跑到瓊斯博羅去找威爾克森,他是應該對此負責的。要不是他,那該死的傻黑鬼是決不會想到幹這種事情。一路經過塔拉時,我碰到了艾希禮,當然他便跟我一起去了。他說讓他來幹掉威爾克森,因為他早想對他在塔拉的行為進行報復了。不過我說不行,因為薩莉是我死去的同胞兄弟的妻子,所以這該是我的事。他一路上跟我爭論不休。等我們到了城裡,天哪,思嘉你看,我竟沒帶手槍!我把它丟在馬房裡了。
把我給氣瘋了——”
他停下來,咬一了口硬麵包,這時思嘉在發抖。方丹家族中那種危險的狂暴性格在本縣歷史上早就聞名了。
“所以我只得用刀子來對付他。我在酒吧間找到了他,把他逼到一個角落裡,艾希禮把別的人擋祝我首先向他說明來意,然後才將刀子猛戳過去,隨即,還沒等我明白過來事情便完了,〃託尼邊想,邊說著。〃等我明白過來的第一件事是艾希禮讓我上馬,叫我到你們這裡來,艾希禮在緊要關頭是個好樣的。他一直保持著清醒的頭腦。〃弗蘭克拿著自己的大衣進來了,順手把大衣遞給了託尼。
這是他唯一的一件厚大衣,但思嘉沒有表示異議。她好像對這件事完全站在局外,這可純粹是男人的事呀。
“不過,託尼,家裡需要你著呢。真的,要是你回去解釋一下——〃“弗蘭克,你真是娶個傻老婆呀,〃託尼一面掙扎著把大衣穿上,一面列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