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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情等我明天更能承受得住以後再去想吧。〃但是有幾個夜晚,甚至連白蘭地也無法鎮住她的心頭的痛苦,這種痛苦甚至比害怕失去木廠還強烈,那是因渴望見到塔拉而引起的。亞特蘭大的嘈雜,它的新建築物,那一張張陌生的面孔,那擠滿了騾馬、貨車和熙熙攘攘的人群的狹窄的街道,有時幾乎使她感到窒息,受不了了。她是愛亞特蘭大的,但是——啊,它又怎麼比得上塔拉那種親切的安寧和田園優靜,那些紅土地,以及它周圍那片蒼蒼的松林啊!哦,回到塔拉去,哪怕生活再艱難些!去按近艾希禮,只要看得見他,聽得到他說話,知道他還愛自己,這就足夠了。媚蘭每次來信都說他們很好,威爾寄來的每一封短箋都彙報棉花的種植和生長情況,這使她的思鄉之情愈加深切了。

我六月份回家去。六月以後我在這裡就什麼事也幹不成了。我可以回家舒舒服服住上兩個月。她想著想著情緒便好起來了。果然,她六月回到家裡,但不是如她所盼望的那樣,而是六月初威爾來信說她父親傑拉爾德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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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火車很晚才到達瓊斯博羅。思嘉走下車來。六月的黃昏顯得格外長,深藍的暮色憶已經籠罩著大地。村子裡剩下的僅有幾家商店和幾所住宅射出了黃色的燈光。大街上的建築物,有的被炮彈打壞了,有的燒壞了,因此,房子與房子之間往往有很長的距離。破舊的房子呆呆地盯著她,黑黝黝的,一點聲音也沒有,房頂上有炮彈打的洞,半邊牆也被炸掉了。

布拉德商店的木板棚旁邊拴著幾騎馬,還有幾頭騾子。紅土路上空無一人,死氣沉沉。在寧靜的暮色中,整個村子裡只能聽到馬路那頭一家酒吧裡傳出來的尖叫聲和醉漢的歡笑聲。

車站在戰爭中燒燬了,還沒有重建。現在這裡只有一個木棚,周圍就什麼也沒有,無法遮風擋雨。思嘉在棚子下面走了一會兒,在一隻空木桶上坐下,那幾只空木桶放在那裡,看來是讓人坐的。她沿著馬路張望,看威爾…本廷來了沒有。

威爾本應到這裡來接她。他應該知道:收到他那封簡短的信,得知父親傑拉爾德去世的訊息,她肯定會乘最早的一班火車趕來的。

她走得十分倉促,小旅行包裡只有一件睡衣,一把牙刷,連換洗的內衣也沒有帶。她沒有時間去買喪服,問米德太太借了一件黑色連衣裙,但是太瘦,她穿著很不舒服。米德太太現在很瘦,而思嘉已懷孕很久,穿著這件衣服,覺得特別不舒服。她雖然為父親去世感到悲傷,但也並沒有忘記自己是個什麼樣子,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子,覺得很難看。身段已經根本沒有了,臉和腳腕子也都腫了。在此以前,對於自己是個什麼樣子,她並不在乎,可是現在,她立刻就要見到艾希禮了,就十分在意了。她雖然處於悲痛之中,然而一想到和他見面,而她懷的又是另外一個男人的孩子,就感到不寒而慄。她是愛他的,他也愛她,此時此刻她意識到這個不受歡迎的孩子彷彿成了她忠於愛情的罪證。她那苗條的腰身和輕盈的腳步都已消失,無論她多麼不希望他看到這一點,她現在也完全無法迴避了。

她煩躁不已地跺起腳來。威爾應該來接她呀。她當然可以到布拉德商店去詢問一下他的情況,要是知道他不會來,她也可以找個人趕車,把她送到塔拉去。但是她不樂意到布拉德商店去。因為那是星期六晚上,可能區裡有一半男人都在那裡。她不願意讓人家看見她這副樣子,因為這件不合身的黑衣裳不但不能遮掩她難看的體形,反而使之更加突出了。另外,她也不想聽人們出於好意,對她父親之死沒完沒了地說些表示同情的話。她不需要同情。她怕一聽到有人提他的名字,她就會哭起來。她並不想哭。她知道,一哭起來就控制不祝上次,在那可怕的黑夜裡,亞特蘭大陷落,瑞德把她扔在城外黑漆漆的路上,她抱著馬的脖子痛哭,悲痛欲絕,怎麼也抑制不祝她確實不想哭。她的喉嚨又感到一陣哽咽,自從噩耗傳來,她不時地有這種感覺,但是哭有什麼用呢。只會弄得她心煩意亂,而且還消耗體力。唉,威爾、媚蘭、還有那些姑娘們,為什麼就不寫信告訴她父親生病了呢?她會馬上乘火車到塔拉來照顧他的,必要的話,還可以從亞特蘭大請個醫生來嘛。這些傻瓜,他們都是些傻瓜。難道他們沒有她就什麼事也辦不成了嗎?她總不能同時待在兩個地方呀,而且上帝知道,她在亞特蘭大也為他們竭盡全力了。

思嘉坐在木桶上東張西望,還不見威爾接她,感到坐立不安。他到哪兒去了呢?此刻她突然聽見身後鐵路上的煤渣沙沙響,回頭一看,只見亞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