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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又很難買到,因此普遍以玉米麵包代替餅乾、麵包卷和蛋糕。肉店裡已幾乎不賣牛肉,就連羊肉也很少,而羊肉的價錢又貴得只有闊僕人家才買得起。好在還有充足的豬肉,雞和蔬菜也不少。

北方佬對南部聯盟各州港口已加緊了封鎖,因此茶葉、咖啡、絲綢、鯨鬚衣褡、香水、時裝雜誌和書籍等奢侈品,就既稀少又很貴了。甚至最便宜的棉織品的價格也在飛漲,以至一般女人都在唉聲嘆氣地改舊翻新,用以對付著換季的衣著,多年以來塵封不動的織布機現在從閣樓上取了下來,幾乎家家的客廳裡都能見到家織的布匹。幾乎每個人,士兵、平民、婦女、小孩和黑人,都穿上了這種家織土布的衣裳,灰色,作為南部聯盟軍制服的顏色,如今在日常穿著中已經絕跡,而由一種白鬍桃色的家織布所替代了。

各個醫院已經在為缺乏奎寧、甘汞、鴉片、哥羅仿、碘酒等等而發愁。紗布和棉布繃帶現在也很貴重,用後不能丟掉,所以凡是在醫院服務的女人都帶著一籃籃血汙的布條回家,把它們洗淨熨平,然後帶回醫院給別的傷員使用。

但是,對於剛剛從寡婦蟄居中跑出來的思嘉來說,戰爭只不過是一個愉快和興奮的時候而已。甚至節衣縮食她也一點不以為苦,只要重新回到這廣闊的世界裡便心滿意足了。

她回想過去一年的沉悶的日子,一天又一天毫無變化地過著,便覺得眼前的生活節奏已大大加快,達到了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每天早晨開始的都是一個新的激動人心的日子,她會遇到一些新的人,他們要求來拜訪她,說她多麼漂亮,說他們多麼希望享有特權為她戰鬥甚至付出生命。她能夠而且的確在愛著艾希禮直到自己生命中的最後一息,可是這並不妨礙她去引誘別的男人來向她求婚。

當前正在繼續的戰爭給了後方人們一個不拘常規的進行社交活動的機會,這使老人們大為吃驚。做母親的發現陌生男人來拜訪女兒,他們既沒有介紹信又家世來歷不明,更可怕的是她們的女兒竟與這些人手拉手坐在一起!就說梅里韋瑟太太吧,她是直到結婚以後才吻她的丈夫的,現在看見梅貝爾竟在吻那小個子義勇兵雷內…皮卡德了,這叫她怎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呢?特別是當梅貝爾公然表示不覺得羞恥時,她就更加驚恐萬狀了。即使雷內很快便向她求了婚,也沒有緩和這一緊張局面。梅里韋瑟太太覺得南方正在道德上迅速全面地崩潰,並且經常提出這樣的警告。其他作母親的人也衷心贊同她的意見,並將問題歸咎於戰爭。

可是那些說不定在一週或一個月內就會犧牲的男人,是不耐煩等待一年才去要求叫一位姑娘的小名的(當然還得冠以〃小姐〃的稱號)。他們也不會履行戰前規定的那種冗長的正式求婚禮節。他們總是在三四個月之內就提出訂婚的要求。

至於女孩子們,她們本來很清楚上等人家的姑娘一般要拒絕男方三次,而如今卻在頭一次就急忙答應了。

這種不正常的狀況使思嘉覺得戰爭還是相當有趣的。除了護理工作骯髒和卷繃帶太麻煩以外,她不怕戰爭永遠拖延下去。事實上,她現在對醫院裡的事情已能鎮靜地應付了,因為那裡還是一個很好很愉快的狩獵場呢。那些無依無靠的傷兵會乖乖地屈服於她的魅力之下。只要給他們換換繃帶,洗洗臉,拍打拍打他們的枕頭,給他們打打扇子,他們很快就愛上你了。啊,經歷了過去一年的暗淡日子,這裡就是天堂了!

思嘉又回到了她跟查理爾斯結婚以前所處的地位,還彷彿根本沒有嫁給他,根本沒有感受過他死亡的打擊,根本沒有生過韋德似的。戰爭、結婚和生孩子一點沒有觸動她內心深處的那根弦就從她身邊過去了,她一點也沒有改變。她有一個孩子,她簡直可以把他忘了。那所紅磚房子裡其他的人在仔細照料著他,她在思想和感情上又成了原來的思嘉,原來縣裡的那個美女。她的思想和行為又恢復到往昔那個模樣,可是活動的天地卻大大擴充套件了。她不顧皮蒂姑媽和那些朋友們的非議,仍然像結婚以前那樣為人行事,如參加宴會啦,跳舞啦,同士兵一起騎馬外出啦,彼此調情啦,凡是她在姑娘時期做過的一切現在都做,只差沒有脫掉喪服了。她知道脫喪服這件事雖然微不足道,但皮蒂帕特和媚蘭是死活不會同意的。而且她當寡婦也像做姑娘時一樣迷人,只要對她不加干涉她就照樣快樂,只要不使她為難她就樂於助人,而且對自己的姿容和到處招人愛慕也是十分得意的。

在這個幾周以前還令人痛苦的地方,如今她感到愉快起來了。

她高興又有了一些情人,高興聽他們說她仍然這麼美麗,這是在艾希禮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