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大理寺少卿韓墉,今晨孫十一娘死在了行宮之後,他當時親自前去檢視了過。
孫十一孃的死法,與此時的忠信郡王府世子十分相像。
兩人死狀都是一樣的慘法,她被人割斷了半邊脖子,血灑得一屋子都是。
她房間只有她死後掙扎出來的凌亂,但詭異的是,她卻根本沒有掙扎,彷彿沒有防備的就被人殺死了。
臨死之前因為爬過的痕跡,估計是想要求救,半邊腦袋往一旁歪,越發顯得可怕了。
此時世子的死狀,讓韓墉想起了孫十一娘,不由自主的,就將目光落到了燕追身上。
眾人都彷彿想到了什麼,也朝燕追看。
只是忠信郡王府的世子也就算了,但孫十一娘只是個舞伎,地位低賤,與秦王之間如有云泥的區別,秦王又有什麼原因與理由殺害她呢?
群臣神色各異的時候,燕追緩緩騎著馬,朝這邊靠了過來。
他滿身鮮血,之前手起刀落砍殺野豬時的狠辣頗為讓一干臣子對他有些敬畏,他看著韓墉,直將韓墉看得額頭冷汗涔涔,雙腿抖動了,燕追才微笑著抬起頭來,朝嘉安帝身後的郭翰看了過去。
郭翰被他一看,嘴角邊露出極淺的笑容,隨即又恢復了平靜。
燕追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只是眨眼時間,他將眼神挪開之後,落到了嘉安帝身上,笑著說道:“說到這孫氏,臣倒是知道一樁舊事。”
他神情平靜的開口。
在眾人俱都懷疑孫十一娘是他所殺時,他平靜得有些反常。
雖說秦王身份特殊,孫十一娘就是死於他手中,也不過是死就死了。
不過無論如何,這名聲也是不大好聽的。
容塗英本該藉此機會大作文章,可不知為何,一向老奸巨滑的容塗英卻裝聾作啞,甚至制止了蘇穎之前要說的話。
蘇穎等人心中疑惑不解,容塗英卻是暗道不好,他防燕追已久,與燕追數次打交道,卻數次在他手上吃虧。
多來幾回,自然更加謹慎。
上過燕追當後,忠信郡王府世子死於何人之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哪怕嘉安帝並未讓此事蓋棺定論,但眾人心中都有桿秤。
忠信郡王府的世子傷口與孫十一娘如此相似,那一刻容塗英心中其實也是懷疑孫十一娘是死於燕追之手的。
可不知為何,他卻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兒。
他及時制止了蘇穎的說話,聽到燕追說起‘知道一樁舊事’時,容塗英終於是想起有什麼事不對勁兒了。他抬起頭來,目光陰鷙看了一眼燕追,下一刻燕追開口說道:“臣聽到姚先生說了一樁趣事,說是先前逆賊李彥輝之弟李彥安,彷彿是與這孫氏坊中的舞伎之流交好?”
眾人聽了這話,各有所思,有些人還沒明白過來燕追這話是何意圖時,傅明華抿唇而笑。
她算是知道燕追折了這樣大一個圈子,又故意射殺世子卻態度模稜兩可,就是為了引人點出此事的。
只是她倒沒想到昔日早死的李彥安與孫十一娘交好了。
想到昨夜裡孫十一娘那奇怪看自己的眼神,此時想來便不奇怪了。
若她與李彥安之間有情,外傳李彥安死於自己之手,她怕是恨自己的。
舞伎身份低微,孫十一娘與李彥安相處之下,委身於他,與他情深,也是有可能的。
“怎麼可能?”
李彥安只是逆賊之弟,旁人是不會為他說話的,但有一個人卻不一樣。
傅明華轉頭去看雲陽郡主,燕瑋此時氣得臉都紅了,尖聲叫道:“那只是一個娼妓罷了!”
孫氏雖有名氣,但地位低賤,若有貴人想要春風一度,也是常事。
雲陽郡主聽了燕追這話,渾身直抖,卻不相信李彥安能捨了自己去碰一個孫十一娘,他怎麼可能會這樣?
“有什麼不可能的?”
燕追眼中露出輕蔑之色,容妃暗道不好,燕瑋已經斬釘截鐵道:“絕對不可能!”
她覺得燕追是在李彥安死後,仍在試圖抹黑李彥安的名聲。
“我與二郎,時時相見,他怎麼可能會與一個娼妓往來?”
燕瑋與李彥安之間倒是頗有幾分深情,此時根本不相信燕追所說。
她這話一說出口,當著眾人的面,容妃只恨當初藥下得太少,容三娘都死了,燕瑋這個禍害卻活了下來。
朝臣知道公主養了面首,與人偷情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