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
不知為什麼,長恭總覺得心裡有些不安,九叔叔和大哥他們,好像在策劃著什麼。
一種叫作危險的東西,彷彿正在慢慢靠近。
轉眼之間就到了農曆的七月七日。這七夕乞巧節,是長恭最不喜歡過的一個節日。每到這一天,家家戶戶,不分貴賤,都要按照習俗,將家中的書籍衣物全都鋪曬於院子中。所以整個高府上下,一片忙碌,到處都是五光十色的錦繡,簡直就像一個作衣坊。
所以長恭早就有了對策,天剛一亮,她就從家裡溜了出去,打算就這麼在街上逛上一天,等太陽下了山再回去。
說來也是巧,她剛在早點鋪那裡坐下,就看到不遠處走來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清晨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彷彿暈染了一層金色的光澤;晨風拂動著那淺藍色衣袖,在清涼的空氣中衣袂飄舞,而那雙黑眸中,似乎比平時多了幾分朦朧。
“恆迦!”她趕緊大叫了一聲。
恆迦一見是她,顯然也吃了一驚,不過立刻挽起了一個笑容,朝她走了過來,在她身邊的長凳上坐了下來。
這小小的早點鋪忽然坐了兩個神仙般的美少年,讓大家都差點跌掉了下巴,老闆很快就欣喜的發現,只是那麼一眨眼的時間,早點鋪就坐滿了一臉花痴裝的姑娘大嫂們,有兩個阿婆還因為最後的一個位置而差點打了起來……
“恆迦,你怎麼也這麼早?”長恭驚訝地拿起饅頭咬了一口,全然無視周圍火辣辣的目光。
恆迦無奈地搖了搖頭,“鍾兒一大早就把屋子裡的衣服被子全拿出去曬了,連我身上蓋著的被子都不放過,讓我還怎麼睡……”
怪不得他的眼睛今天多了幾分朦朧呢,原來是還沒有完全睡醒,長恭撲哧一下笑出了聲,“原來你和我一樣,都是被這節日折磨的苦命人。對了,鍾兒是誰?你的小妾之一?”
恆迦斜斜瞥了她一眼,“鍾兒是我們府裡新買的丫頭。”
長恭哦了一聲,“通房丫頭。”
“你怎麼盡往這兒想,一個……”恆迦頓了頓,把後面的女孩子家幾個字生生嚥了回去。自從知道了她的身份以後,總是不知不覺用看女人的目光去看待她,所以剛才險些又說漏嘴。
“和你說笑嘛。今天的早點我請你吧,如果我沒猜錯,你一定沒帶錢對不對?”長恭說得大聲,引來更多人的側目,恆迦忽然很有捂住那張小嘴的衝動。
兩人吃完了早點,索性就結伴而逛,反正都是有家不能回的可憐人。一路過去,隨處可見男女老少們將家裡的東西拿出來翻曬,形形色色,花樣繁多。當他們走到一間私塾門口時,長恭忽然見到有一位胖老頭正坦著肚子躺在那裡,似乎睡得正香,身邊還扔著一本正翻看了一半的書籍。看樣子似乎是位教書先生。
長恭眨了眨眼,指著那個胖老頭順嘴說道,“老先生,腹便便。懶讀書,但欲眠。”
恆迦笑著接了一句,“腹便便,五經笥。
沒想到那個老頭忽然猛的睜開眼來,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笑道,“腹便便,五經笥。這位公子說得好,別看這大肚子,裡面裝的可都是先聖經典。”
他忽然坐起來,倒把長恭嚇了一跳,脫口道,“老先生活了。”
老頭呸了一口,“我呸,我什麼時候死了啊。”
“這位老先生,我這朋友不會說話,請別見怪。”恆迦露出了一抹溫和有禮的笑容。
老頭讚許地看了看他,“你這孩子說話我愛聽,不像有些人,一出口不是諷刺人就是咒人死。”
長恭朝老頭做了個鬼臉,這麼記仇的老先生……
“你這孩子和我也算有緣,不如我就替你來算一卦。”老頭得意洋洋地對著恆迦說道。
“你不是教書先生嗎?怎麼還會算命?”長恭眼珠一轉,“一定是騙人的。”
“騙人?小傢伙,你報出生辰八字來,看看我算的準不準!”老頭一聽騙人兩字就急了。
長恭哼了一聲,為了銼銼他的得意勁兒,就隨口報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老頭掐指一算,臉色微變,“奇怪,若是這個八字的男孩,應該一出生就不在人世了才對。”
長恭的心忽然漏跳了幾拍,這件事娘和她說過,這個老頭居然能算出來對她趕緊也學著老頭呸了一口,“我什麼時候死了啊!”
老頭疑惑地搖了搖頭,“難道哪裡出錯了?完全看不到這個男孩出生之後的一切,不過這個八字如果是女孩子,更是多災多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