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3部分

在了趙麗芳的臉上。

盯著趙麗芳的臉瞅了半天,他好像才認出了她:“媳婦兒。”

趙麗芳還沒來得及給他翻白眼,殷秀成就已經一連串地叫著“媳婦兒”,一聲比一聲委屈。

“真是喝多了。”趙麗芳嘀咕了一句; “走吧,回你屋睡會兒。”

殷秀成站在原地不動,趙麗芳上去拽著他的袖子把他往外帶。他倒是挺乖的,跟著趙麗芳走回了自己房間。趙麗芳讓他坐下,他就坐在床邊,讓他脫鞋上去睡覺,他就乖乖地脫了鞋子躺到床上,拉開被子蓋到自己的肩膀,只露出一張臉。

看著像是一個大玩偶一樣,對自己的命令不折不扣地執行的殷秀成,趙麗芳有點好笑。平時掌控一切的殷大隊長,這會兒倒像是個三歲幼兒一樣,躺在床上眼巴巴地看著她,簡直是小虎的臉突然放大了。

忍住笑意,趙麗芳站在床頭用安撫的語氣說:“閉上眼睛,睡一覺吧。醒來就什麼都好了。”人生不如意的事情太多了,有什麼辦法呢?就算是痛得要死,也只能咬著牙硬抗,沒有人能幫你經歷。當初她在後山村,拿起農具幹活的時候,每個晚上都是這樣開導自己的。

多大的痛苦,都會成為過去。相信殷秀成這樣的人,並不需要她的開解,只要他睡一覺醒來,酒勁過了,就又會成為那個溫和卻強勢的殷隊長。

趙麗芳順手幫他把被子往上拉了一下,剛想轉身離開,卻被殷秀成拽住了手。

“你知道他為什麼要從背後對我開槍嗎?”

“因為有人跟他承諾,只要殺了我,就保他升官,再也不用過這種危險的生活。”

作為最精銳的行動組精英,他和潘盛已經成功配合完成了不少任務,共同經歷了好幾次生死,成了比親兄弟更親的搭檔。在休假的時候,潘盛還特意帶他到自己的家鄉去看過,見過他的家人。

所以,潘盛才會對他的家人說,殷秀成是他最好的兄弟,以後如果他犧牲了,有什麼抗不過去的事情可以找殷秀成幫忙。當時殷秀成也點頭做出了承諾,如果搭檔犧牲了,他的家人就是自己的責任。

今天殷秀成說他不認識潘盈——那怎麼可能?記憶人臉是他們的基本功,哪怕是幾年前見到的潘盈還只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他也一眼就認了出來。

只是,潘盛那一槍,把他們所有的感情和諾言都射成了粉碎。

趙麗芳看著他眼睛裡的痛苦,罵他的話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而是用另一隻手拍了拍他的手,語氣柔和:“都過去了。”

“沒有過去。”殷秀成固執地說,“我一直記得。”

他輕聲喟嘆:“太痛了。”

他和潘盛是行動組的精英,被派到敵佔區執行任務。沒想到敵佔區的情報組織出了問題,他們一到就被敵人發現。就在雙方交火的關鍵時刻,本應是他最可靠的同伴的潘盛,卻從背後對他射出了致命的一擊。

要不是殷秀成直覺極其敏銳,那一瞬間汗毛倒豎,本能地躲避了一下的話,這一槍就會正中心臟,讓他當場斃命。

但是讓他更加震驚和痛苦的則是,回頭看見對自己瞄準的,是潘盛。

殷秀成墜入水中,但是他還是執著地盯著潘盛。潘盛看懂了他的眼神,對著他用口型說了三個字。他一下子就明白了,然後就失去了意識。

當他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半個月。他被在河上捕魚為生的漁民救了,靠著自己的體質硬生生熬了過來。

剛能下地走路,他就匆忙趕去聯絡點,才發現整個敵佔區情報組織都被連根拔起,而他卻因禍得福,得以逃脫羅網。

那個時候,殷秀成就想到,組織上一定以為,他也在犧牲者之列。然而,他還有任務沒有完成,哪怕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他也沒有放棄的習慣。

當他超額完成任務返回大本營向組織彙報時,卻沒有提起潘盛偷襲他的事情。

為什麼?因為潘盛用口型告訴他的那個名字,來歷不凡。在他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把這件事情說出去,不但不能將對方繩之以法,還會讓對方對他更加警惕,更加加強對方將他除掉的決心。

殷秀成只告訴了徐長輝。這個既是他的老師、又是他的領導和上線的人,是他最信任的人。

只是他也沒想到,徐長輝會背後替他運作,接下了抓捕烏鴉的任務,帶著他一起轉業回到了家鄉。這樣既躲避了那位根基都在軍中的大少,也讓他和親人團聚。只是,徐長輝等於是犧牲了自己前途,他原本很有可能再進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