皺了皺眉,道:“不然還是我送孟大夫進去,看到孟大夫好好進了屋內,我才能放心。”
孟珩手上動作一頓,白了青年一眼,這才咧咧嘴角,懶洋洋回了個“不敢勞您大駕”,方不理睬那肩上的斗篷,搖了搖頭,進得屋內。
青年好笑地嘆了口氣,又站在原地看著少年,直至那抹纖瘦頎長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內,方轉身登上了馬車,慢悠悠離去。
那邊孟珩卻是在踏入宅中的剎那,陡然收起那副慵懶的模樣,他雙眸驟然眯起,眼神裡劃過一絲不明的神色。
———
這已經是連續第三天夜晚了。
弦月高掛,星辰寥落,不見飛雪,只聞那風聲一下一下地敲擊著葉已發黃的蒼竹。
孟珩盤腿坐於榻上,目下昏暗一片,唯見一縷如水月光透過窗前單薄的紗紙照耀下來,帶來些許光亮。
他不動聲色地撫了撫袖中的竹笛。
說起來這根用鳳眼竹製作的笛子還是上次在那青年的府上,砍了他一根竹子,挑其中材質最好的一部分做成的。
誰讓他的笛子因為那次被妖精襲擊而遺落了呢。
想到那妖,孟珩的神色不由又凝重了幾分。
自他搬到這所宅子以來,許是地處京中人口較為密集之地,倒是甚少再受到妖精主動的騷擾和襲擊了。
況且宅子裡還有那001號到016號一眾妖精在,妖精們甚少互擾,便本不應再隨意進得別的妖精才是。
然而如今的情況卻是有些古怪。
此陣突如其來的妖氣已在他這宅子裡盤桓了三天,然而此妖卻一直不現身,非但如此,此妖的身上還隱隱有一種令他感到莫名熟悉的氣息。
彷彿與上次在那左都御史府外遭襲擊的妖有相似之處。
難道是……同類?
彼時忽聞得窗外一聲喑啞的嘶吼,孟珩驀地眯起了眼。
是003號兔子精的叫聲。
他飛快地起身,三兩步推開房門走了出去,凝神看向院中。
卻不見兔子精的身影,唯有那狸妖少年一身的戒備模樣,弓著身子,姿態彷彿一頭隨時都準備撲向敵人的猛獸。
孟珩再視線輕掃,才發現此時院中不僅有狸妖少年,還有001號畫皮精以及其他幾個妖精也在此,然而人數卻是不全。
有的妖精莫名消失了。
忽而又是一陣冷風襲來,便見那庭中僅剩的幾個妖精更是神色一凜,皆是一副準備隨時大戰一場的姿勢。
這情景很是古怪。
這些妖精們平日雖可聽他派遣,然而卻極懶怠跟他們的同類相較量,不為友亦不為敵,便是他們一貫的態度,因此孟珩近來也不指望他們能幫自己驅逐妖怪。
然而此時,情況卻顯然與平時大相徑庭。
看來此番盤桓在孟宅之上的妖,不僅於他是來者不善,甚至對這些同類們都不打算放過。
孟珩不再猶豫,他悄然把竹笛舉至唇邊,修長白皙的手指輕撫上去。
悠揚的曲調登時飄散出去,和著那風吹竹葉的颯颯響聲,顯得尤為詭譎沉鬱。
彷彿是一曲悲壯凜冽的哀歌。
庭中立著的那幾個小妖已經沒了招架之力,然他們也知孟珩此番不是針對著自己而來,便也不掙扎,只任憑身體軟倒在地上,希冀孟珩能用這他們領教過的曲子制服那盤桓不去的不速之客。
一曲終了,果見那異風漸止,庭院之中彷彿恢復了寧靜。
孟珩卻是皺了皺眉。
催眠的效力還要幾個時辰才能過去,因而此時院中狸妖他們都仍仰躺在地,不做動彈。
那不速之客恍若也沒了聲息。
可是仍有不對勁。那妖異之氣雖已大為減弱,然而那令他感到熟悉的氣息卻是不減反增。
甚至隱隱地、一點一點地勾動著他身體裡血液的共鳴。
忽然之間,那股氣息猛地席捲而來。
孟珩臉色難看了一瞬。
他猛地轉身走回房中,“哐當”一聲巨響,把門甩在身後。
卻是在門關上的剎那,整個人毫無預兆地倒在地上,蜷縮成一團。
———
肖彧看著眼前大門緊鎖的孟宅,心下一陣沉悶焦躁之感。
這已是他第三次被拒之門外了。
兩日前上門拜訪,羅雲只言先生身體不適,懶怠見客,他心下擔憂不已,想要進去探看少年,卻被羅雲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