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塌糊塗。高考當然砸了,只考了個二類本科,我媽四處求親戚和以前的朋友籌學費,而父親連個電話也沒打回來。我家原來朋友們大多躲得遠遠的,不落井下石就算是不錯了;親戚們卻很幫忙,雖然父親為了還債陸續從他們那裡借了不少錢,不過還是給我湊足了學費。但是房子抵債了,我們家只好去另一個城市的老家祖宅。”
“對不起,衛……”琴歌忍不住又哭了,“害你想起傷心事……”
蔣衛輕揉女孩那流瀉自己胸前的烏黑髮絲,微笑道:“沒事的,傻妞。藏在心裡才是傷心事,說出來就不是了。聽我說完好麼?這些年來,想找人完全說出自己的事情非常困難。親人朋友們對你的看法早已固定,很多事說不出口。只有最貼心的人才能讓自己完全釋放心情。”
“嗯……”琴歌拭了拭淚。
“父親終於打電話回老家,他交待親戚們好好照顧我們娘倆。老家的姑姑叔叔們都答應了。
我開始上大學後,母親就去了外地打工做家政給我賺學費。我媽從小吃苦,好容易過了幾年闊太太的生活,又要奔波潦倒。她平時有些大咧咧的,對我的心思也更不瞭解。雖然有一段時間她忙於生意照看不到我,但一個母親能為孩子做的她大都做到了。她的韌性我一直很敬佩。
我寒暑假就在同住祖宅的叔父家過。那段時間我很沉默,不討人喜歡。雖然談不上和叔父家有什麼矛盾,可也不算融洽。
在大學裡我漸漸想開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人不都得靠自己麼。朋友也多了起來,在遊戲社團裡做的有滋有味。想辦法賺錢是我在大學裡常做的事,那時候全國都還沒網咖,我就憑高中在家裡學的點電腦知識和幾個朋友合計搞了個電腦培訓——事實上也就是網咖。不過和人合夥做生意是我以後最忌諱的事,毛病太多了!剛賺了點錢就鬧內訌,後來我就退出了,拿了自己那部分買了兩臺電腦出租給別人,生活費夠了。
我們家出事的時候連累了不少親戚,不過由於家裡有錢時也對親戚們很好,所以大家即使有怨言,對我和母親都還很好。寒暑假時,兩姑姑和小叔還有我的幾個堂表弟妹經常來看我,遠在另一個城市的舅舅、姨們以及表弟表妹們也經常打電話過來。呵呵,我小時候很可愛的,對弟弟妹妹們也特好。
大學過得不算苦,雖然一直沒找女朋友——呵呵,主要是一心為將來打算沒那個閒工夫。不過吃喝不愁還攢了不少獎學金,後來學費基本上都是自己搞了,老媽輕鬆了許多。
在我大四的時候祖宅傳聞要拆遷了,這和以後的一件事讓我看清了叔父的面目。我爸兄弟姐妹五個,我有兩個叔叔兩個姑姑。姑姑嫁人已久,按當地的老規矩是沒有繼承權的。小叔早在翻修祖宅時就沒出錢也說不要了。而父親出事後,為了怕要債的上門,屬於他那部分祖宅的房主改成了我。那時祖宅就是屬於我和叔父的。叔父一家經常在我面前談論拆遷的事,唉聲嘆氣的,總說怕拆遷費不夠買新房。我那時天真得很,覺得無所謂,對自己前途有信心,對他們一家寒暑假照顧我也很感激,就說乾脆這房子我們家不要了。當時他們一家笑得那個開心啊,我到現在還記得。改房主那天,我的心涼涼的。
不過慢慢的父親有訊息了。他找到了母親,一起打工。他終於開始做點實在事了,我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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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蔣衛繼續道:
“快畢業了,我忙得要死。工作不擔心,很不謙虛的說,我比較聰明,人緣也不差,學的計算機硬體專業在那時更是極為熱門。雖然不敢說別人搶著要我,但憑那每年不是特等就是一等獎學金還有得獎畢業設計,找份像樣的工作一點沒問題。但同學間人情往來還有社團的工作交接的確很煩。於是,我病倒了。
躺床上覺得病重把同學喊起來送我去了醫院,掛了兩瓶水卻一點用都沒有,我昏過去了。再次醒來就在一個大房間裡,腦袋裡嗡嗡響,身上插滿管子。同學在旁邊照看我,看我醒過來就告訴我些事。呵呵,那小子有些呆,也不怕我嚇死。他說我是白血病,找不到骨髓移植就死,還說記事本上家裡——也就是祖宅電話打通了,但那邊一聽白血病就哼哼哈哈說人沒死就拜託學校多照顧了。我心裡那個慘啊……”
琴歌緊緊握住蔣衛的手,不停摩挲。男人拍拍她,笑了笑繼續道:“那時基本上就沒什麼感覺了,就是剛醒來肚子餓,特別想吃蹄膀。問了一下,原來躺了快一星期了。
但兩三天後我舅舅和小叔來了。我和他們一說,蹄膀就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