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線海棠花,風起綃動,如墜雲山幻海一般。榻上設著青玉抱香枕,鋪著軟紈蠶冰簟,疊著玉帶疊羅衾。
殿中寶頂上懸著一顆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鋪白玉,內嵌金珠,鑿地為蓮,朵朵成五莖蓮花的模樣,花瓣鮮活玲瓏,連花蕊也細膩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覺溫潤,竟是以藍田暖玉鑿成,直如步步生玉蓮一般。
鵝黃色的紗簾後面走出一名女子,大約二十三四歲的年紀。
黛眉輕掃。紅唇輕啟。嘴角勾起的那抹弧度彷彿還帶著絲絲嘲諷。眼波一轉。流露出的風情讓人忘記一切。紅色的外袍包裹著潔白細膩的肌膚,她每走一步,都要露出細白水嫩的小腿。腳上的銀鈴也隨著步伐輕輕發出零零碎碎的聲音。
纖細的手指劃過古樸的琵琶。令人騷動的詭異聲音從琵琶流露下來。
一曲琵琶下來,衛東寶已經聽得是色魂收受,如置雲端。直到那女子放下琵琶,親手給自己倒了一杯香茗,三魂七魄才算歸了位。
活了三十年,還沒有與如此女子這麼近的相處過,以前遠遠見過吳王的嬪妃,大抵也不過如此。女子身上那縷淡淡的幽香,一絲絲的往鼻孔裡面鑽。衛東寶立時覺得身體又飄了起來。
“衛管事,喜歡麼?”
一個略微有些蒼老的聲音從紗簾的後面傳了出來,衛東寶徒然的一驚。多年戰場打拼的經驗讓他的神智霍然清明起來,聲音略微的一沉問道。
“你是誰?今天請我來有何事相商?”
“哈哈哈,雲侯選的管事果然不同凡響。老身今天來找你談一筆生意,關於你性命的生意。”
衛東島心中一驚,綁腿上的匕首閃電般的拿到了手裡。對面那美麗的女子輕輕的一笑,沒有說話只是從几案下拿出了一支上了弦的勁弩。
太熟悉了,這是漢軍制式的弩箭。射程三百步,如此近的距離將自己射個對穿沒有任何的問題。
“我是雲家的管事,我家侯爺剛剛被拜為徵南將軍。想動我招子放亮一些。”嘴上說著眼睛卻在瞄向門外,門外人影重重。顯然對方留了後手,今天自己進來就別想出去。事到臨頭,衛東寶卻鎮定了下來。對方將自己誑到這裡,那麼已經是人家砧板上的肉,既然現在沒殺自己。那麼看來今天的目的便不是要自己的命,而是另有所圖。
想到這一層,衛東寶將匕首往几案上一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還咋把咋把嘴,品了品滋味。
“果然是戰場上下來的殺才,倒是有些膽色,比起老餘那個廢物強多了。”
蒼老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聽到這老女人提到了老餘,衛東寶緊張起來,對這位自己的前任他還是知道的。就是不知道為何自己從江南迴來,老餘會莫名其妙的死掉。
“要我做什麼說吧,如何有合適的價格我願意同你做這筆生意。”
“痛快,既然你這麼痛快我也不藏著掖著。我的價格很公道,如果你答應了。那麼她是你的,這間妓館也是你的。如何?”
抱著弩箭的美麗女子不喜不嗔,臉上還是那副微笑的表情。好像剛才老婦人談論的事情與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似的。
“報酬很豐厚。不知道您讓我做什麼呢?先說好了,刺殺我家侯爺的事情我不做。有命拿,沒命花的事情我可不幹。”
“放心,不會讓你刺殺雲侯。只是你要每七天便來到這裡,將雲家發生的大小事情全部的告訴她。哦,對了她叫宦娘。就這麼簡單,如何?”
蒼老的聲音語氣輕鬆,她不怕衛東寶不答應。
“好有什麼好說的。今天的情勢我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若是我敢說半個不字,想必我就會變成一具屍體出這個門口。我有的選擇麼?”
“那麼你是不答應了。”
蒼老的聲音有些溫怒。
“不,我答應你。因為我還不想死。”
“好。我來問你,雲侯從江南讓你帶回來的是些什麼人?為什麼要帶那些人回來。”
“那些人是吳王降卒的家眷,雲侯想招納他們所以派我去將他們的家眷都遷過來。其實,就連我也是吳王的降卒。我們都是在淮南被俘獲的。”
“哦。原來是這樣。雲侯從淮南迴來那數百輛大車裡面裝的都是什麼?”
衛東寶就知道對方要問自己這個問題,雲嘯回京的時候幾百輛牛馬車輛。想瞞過朝廷的耳目那是不可能的,句句話都在打聽雲嘯的事情,很明顯這是朝廷的探子,看來朝廷對雲侯不放心。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