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青喝得有些暈乎乎,十四歲的年紀還沒有練成千杯不醉的酒量。酒是個好東西,至少他能讓你在清冷的夜晚暖和起來。
一捧箭雨潑灑下來的時候,身邊的人紛紛中箭。雲家的鎧甲救了衛青一命,一支羽箭射中他的後心。不過圓弧形的甲葉子打滿了蠟,成功的將骨制的箭頭滑開。
算他運氣好,如果這支是鐵箭頭說不定會穿透鎧甲給他留一點紀念。毫髮無傷的衛青一個激靈,感覺整個脊背都發涼。他趕忙抓起頭盔一下子扣在了腦袋上,嘴裡大聲的喊著:“敵襲。列陣列陣。”
就好像熱油裡面被潑了一瓢水,整個大營幾乎就在一瞬間便炸開了鍋。混亂的軍卒互相推搡著,烤羊的架子被擠倒。篝火也被擠塌,軍卒們混亂的尋找自己的兵刃馬匹。
整個營地裡充斥著叫罵聲,混亂的呼喝聲。還有校尉們的訓斥聲,當然還有中箭者的慘叫聲。不是每個人都有云家的鎧甲護體,除了衛青就沒有別人可以裝備。
這些大單于的衛士們都是各個部落裡面挑選出來,騎射兵刃俱佳的勇士。五六十步的距離對他們來說別說是人,就是一隻麻雀都逃不掉。
衝上懸崖的匈奴衛士並不多,只有一百多人。如果衛青這個時候能夠組織起有效的反擊。他有十成的機會將匈奴人趕下去。
可是這些毛孩子只打過幾場順風仗。一旦被匈奴人襲擊。便慌亂得不知所措,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辦。從士卒到校尉,再到衛青現在都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直到營地裡佈滿在哀嚎的傷員,還有死者的屍體。衛青這才中最初的震撼中反應過來。他飛快的找到自己的馬匹。嘴裡呼喝著附近的軍卒。拿起弓箭還擊。
在他的帶領下百餘名軍卒。操起弓箭開始還擊。一見漢軍開始組織反擊,大單于的侍衛頭子將護身的圓盾護在身前。手中高舉大刀,呼喝一聲便率領著軍卒衝了上去。
這條羊腸小路太過狹窄。根本不足矣讓大隊人馬透過。所以此時小路上的人擠得滿滿的,不能讓這些漢人組織起反擊。不然這百十人就算是三頭六臂也不能扛得住一千多人的反擊。
必需貼上去,將敵人的陣型腳亂給身後的人留出上來的機會。
不時有人中箭掉落馬下,可是匈奴的騎兵仍然義無反顧的向十倍於己的敵軍衝了過來。他們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悍勇,也讓這些初出茅廬的小傢伙見識了什麼是真正的匈奴人。
大刀,長矛,還有狼牙棒。他們的兵刃五花八門,可是強健的體魄和勇猛的作風是這些毛孩子根本無法比擬的。
大單于的衛士們猶如下山的猛虎衝進了狼群,他們露出了鋒利的利爪和有力的尖牙。他們瘋狂的撕咬可以見到的一切移動的物體,瘦小的財狼在他們的面前就好像一隻只小狗一樣被撕碎。
這些小狼崽子的尖牙不夠有力,利爪也不夠鋒利。他們還不是真正的豺狼,儘管他們很勇敢。不過實力上的差距使得他們成為了屠殺的物件,一箭射翻了附近一個正在與羽林搏鬥的匈奴人。
眼前的一切讓衛青發蒙,這還是前幾天看見的那些匈奴人麼?他們怎麼這樣厲害,就在前兩天晚上。在同一片月光下這些匈奴人被自己像綿羊一樣的追殺,可是現在看起來自己反而好像是綿羊。
傷亡正在急劇的增加,許多少年羽林根本不是這些彪悍匈奴勇士的一合之將。地上的屍體迅速的變多,絕大多數屍體上都穿著羽林的紅色盔甲。穿著黃色劈袍子的匈奴人只有幾個而已。
“將軍,撤吧。咱們頂不住,他們太厲害了。”
身旁的一名校尉語音顫抖,帶著哭腔拉著衛青的馬韁繩。
小道上不斷的有匈奴人衝上來,幾乎就是在一眨眼的功夫。羊腸小道又上來數十人,他們同樣狂呼嚎叫著衝向衛青他們。一兩百人打一千多人,居然佔盡優勢。
一枚羽箭嗖的一聲射在了衛青的肩頭,與此同時又有幾支羽箭分別設在了胸口和胳膊上。
雲家的鎧甲很好的保護了衛青,可是這麼近的距離鐵箭頭還是穿透了鐵甲。深深的扎進了衛青的肉裡,衛青慘叫一聲翻身落馬。
旁邊的羽林趕忙將衛青撈起,也來不及釋出命令好像喪家犬一樣的奪路而逃。
剩下的期門羽林立刻分崩離析,黑暗中只見到處都是穿著紅色盔甲的羽林在山崗間亂竄。
一切都來得太突然,突然到衛青甚至沒有來得及點燃鑽天猴。
十幾裡外的兵刃撞擊聲聽上去是那麼的微弱,只有偶爾發出的慘叫聲會在寂靜的山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