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堂走了出來,他左手端著一盆子面,右手持著一把解牛刀。
在路過中間那頭烤牛的時候,他手中的刀一陣揮舞,眨眼間三斤切好的牛肉就已經到了盆裡。
他把盆子放到了凌滄笑對面的老人面前:“吃吧老人家,不要讓孩子餓著,吃飽了好趕路!”
老者連連點頭,小女孩看來也是餓的急了,從老人的懷裡鑽了出來,拿著筷子一邊吃一邊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凌滄笑。
凌滄笑看了一眼那盆中的牛肉,心中也不由說了一聲好刀法,每一片牛肉都被切的分毫不差,沒有一片不完整。
凌滄笑知道,從他進來時門口的大漢,以及那店小二,還有這個廚子打扮的胖子,都無一不是高手,也難怪這裡面的人雖三教九流,但除了樹上那人,沒有一人敢囂張跋扈。
他把手伸出了窗外,高舉著招了招手,一聲鷹鳴過後,窗臺上落下了一隻獵隼,他拿起桌子上的割肉刀,揮手切下來一大塊牛腿肉,那獵隼一口叼過,展翅不見了蹤跡。
就在這邊凌滄笑喂鷹的時候,又有一個人走了進來,在他剛剛邁進門檻的時候,房屋裡就突然死一般的寂靜了下來。
那是一個老嫗,身若枯柴,面若樹皮,穿一身紅袍,扎眼的是那一雙手,手上的指甲比手指還要長,黑色的,黑的泛著金屬的光澤。
小二看了她一眼,眉頭微皺:“一百根大錢一碗酒,肉……”
“肉我自己有!”
他的聲音嘎嘎作響,像極了報喪的烏鴉。
她在凌滄笑側面坐了下來,原來在那位置有一個臉有刀疤的吃肉之人,見她過來,嚇得連忙退閃到了別處。
這時已經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血……血爪……鬼婆……”
聽他們的聲音就知道這必然是一個充滿兇殘,殺戮和血腥的名字。
那鬼婆坐下了來,從懷中掏出了一個被紅綢包裹的東西,打了開來,那竟是一個嬌小的心臟。
在坐的每一個人都看到了,沒有一個人不皺起了眉頭。
這時那鬼婆已經張開了尖利的牙齒吃了起來,那咀嚼的聲音清晰可聞,讓人毛骨悚然,牙齒髮酸。
在坐的人有的已經大聲的嘔吐了起來,李沐雪那清冷的眼裡第一次出現了厭惡和殺意。
這時有一個持寬背大刀的漢子猛然站了起來:“老不死!你噁心到我了!”
說完抓起大刀就劈砍了過來,那鬼婆並不躲閃,只見那雙怪手迎面而擋。
大刀砍在了那手的黑色指甲之上,竟然發出了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音,甚至迸出了一簇火花。
鬼婆沒有動,大漢卻被震的退了三步,打翻了桌上的酒肉。
“好!老不死的,看我的逆風八裂!”
這個大漢已經練出了刀氣,他的刀氣也並不弱,有一股裂風的氣勢在裡面,必然在刀風之地苦修過。
八刀如狂風席捲,鋒芒無二,環環相扣,而那鬼婆的手爪劈裂之間,五根指甲劃出了五道血色的鋒芒。
“啊!”
幾乎剛一交手,大漢就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他的左臂被那鬼爪所抓,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彷彿血肉都被抽了個乾淨。
“這是抽髓血爪!”酒客中有人大聲急呼。
大漢也很是硬氣,揮刀將鬼婆逼退,右手又是一揮,把自己的整個左臂齊根砍了下來,鮮血一灑,人也躍窗而逃,沒有留下一句話語。
鬼婆也不去追,舔了一口自己的指甲,臉上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這時他灰白的眼睛一斜,露出了一絲興奮,他看到一個女孩,那個女孩已經埋到了老人的懷裡,露出了一隻恐懼的眼睛,身體都在瑟瑟發抖。
鬼婆伸出長長的舌頭舔了一下自己的一下鼻子,朝著女孩走了過去。
這一刻,那櫃檯的掌櫃皺起了眉頭,李沐雪已經握緊了手中的劍。
一張桌子上有一個少年已經握住了劍柄,幾乎在拔劍的剎那,被他身邊的一個長鬚老者微笑著擋下了手臂,少年一愣,抬頭看去,只見那老人老神在在,面露微笑,不說一言。
凌滄笑現在正喝著酒,眼裡彷彿只有手中的酒,他甚至都沒有斜視哪怕一眼,他的右手邊桌子上放著他的那把劍。
那鬼婆剛才大勝一場,很有自信,似乎覺得這裡已沒有人再敢擋她。
就在他走到離女孩不過三步的時候,凌滄笑左手依然端著酒,右手卻已經抹過了劍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