銳的問他:“夠了嗎?”
“你記牢我說的話,孟知微。”陳景揚取了錢包抽出一疊錢扔在床上,轉身摔門出去。
哀,莫大於心死。
13
陳景揚離開後,孟知微跌跌撞撞衝進浴室。她需要洗澡,她想要把這些天的記憶全部洗掉。她全身都疼,心臟尤其難受,讓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陳景揚從她房間出去的時候,被正準備開門去找她的方筱看了個正著。只是見到陳景揚,方筱又退回自己房間和自家男朋友嘀咕悄悄話去了。
孟知微站在蓮蓬頭下一直衝洗自己,關掉水後,面板都泡皺了。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上面星星點點都是淤痕,蹲在浴室抱頭無聲痛哭。
美麗誘人的威尼斯,如今卻成了她的夢魘。她一刻都不想多待,洗完澡衝出浴室就開始收拾行李。除了帶來的衣服和後來買的一些小禮品,也沒多少東西。很快收拾完後,她多穿了一件外套,坐在小陽臺上等天亮,努力忽視床上的狼藉。
7點鐘天還沒有大亮,她拖著行李箱子去碼頭等第一班船。路過嘆息橋時停了停,聽本地人說,在夕陽下的嘆息橋上擁吻的情侶,就能白首偕老。有一個百分百願意和她來的人已經不在了,而那個她第一次愛上的人,在她心裡,也死了。
來的時候,她帶著勇氣和對未來的美好憧憬。回程是相同的距離,她的心裡卻只剩下麻木。
回倫敦後,孟知微才打電話給雙年展的策展人,提出可以不要推薦信,只要一封官方證明信讓她能對學校交差就行。
對方抱怨了幾句,卻也沒有真的為難她,撤展的工作雖然複雜,餘下的實習生已經在開展前學夠了經驗,足以應付。策展人還表示,私人推薦信會和官方證明信一起寄給她。聽到這些,孟知微終於覺得生活不再壓抑得無法呼吸,總算沒有壞到底。
12月放聖誕假,她不用回學校,只等開學再把證明信交上去。閒了幾天,她實在控制不住自己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和導師卡羅琳通電話問最近有沒有展覽招實習生,小型展也沒關係,她想要去工作。
卡羅琳推薦了幾個,其中一個還有報酬,是卡羅琳的朋友做策展人的,但是由於時間緊迫又在德國,問她願不願意去。本來她就想著,哪怕在外地也是願意去的。不用待在熟悉的環境裡胡思亂想,還有錢賺,她當然求之不得,連忙應承下來。
之前的申根簽證還沒過期,她拖上行李箱就去了慕尼黑。
這個展覽確實時間緊迫,主要是因為12月有聖誕節,很多人不願意這個時候來當實習生。而展覽一月初就要開幕了,孟知微一去就被當作好幾個勞動力,忙得團團轉。
好在忙碌是有回報的,她每天和藝術品們打交道,連吃飯的時間都要擠出來,更別提想東想西了,壓根沒這閒工夫。
剛回倫敦那會兒,孟司闖打電話問她怎麼一聲不吭的消失了,被她隨便找理由給敷衍了過去。後來她到了德國,孟司闖再打來的時候,她理直氣壯的說是有新工作,他才沒有再追問。
這個展覽順利開幕後,學校也開了學。孟知微回到倫敦,卡羅琳建議她開始定畢業論文的方向,一些找資料的工作也要開始展開。歇了再去當實習生的心思,她一心鑽到課題裡,誓要寫出驚天地泣鬼神的畢業論文。
論文大綱出來的時候,孟知微發現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她的大姨媽,已經連續兩個月都處於外出旅遊狀態了。第一個月在德國,她太忙加上以前也有不準的經驗,並沒有太在意,第二個月她被論文選題折磨的死去活來,渾沒意識到大姨媽和她的邦交問題。
孟知微也不是懵懂不懂事的單純小女孩,第一次和第二次隔得近,第三次又是那樣的情況,她有甜蜜有憤怒有傷心有難過,偏偏忘了要喝緊急避孕藥。至於陳景揚為什麼後來兩次都沒有采取措施,孟知微現在已經不想再去想了。
如今更緊迫的情況是,忐忑的等待按照日期推算這幾天就會來串門的大姨媽。不過等待的日子總是很焦慮難捱,她去藥妝超市買了驗孕棒,測試結果一出來,她大腦轟的一聲一片空白。
兩條線,清清楚楚的兩條線,換了好幾個品牌的驗孕棒都是一樣的結果。
孟知微不得不去醫院,排隊的時候一直默默祈禱,之前買到的都是過期壞掉的驗孕棒。可是天不遂人願,和藹的醫生拿著她的B超照片,指著上面一團模糊的某個點對她說“恭喜,你已經懷孕13周了,這個就是你的寶寶”時,她無比強烈的希望自己只是在做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