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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羅布泊搭帳篷。
我、魏早、帕萬、張回、徐爾戈、號外、布布、漿汁兒都在忙活,衣舞依然不跟我們摻和,她一個人從車上朝下搬東西。
孟小帥又去找白欣欣了,兩個人站在房車下說著什麼。
過了一會兒,白欣欣走過來,跟我說了句:“周老大,剛才我有點冒犯,道個歉啊。”
我說:“小事兒。別在那兒跟美女磨嘰了,做飯去。”
白欣欣就去弄鍋灶了。
我先後在幾家媒體當所謂的“一把手”,那時候我需要做事。透過多年的打拼,我終於可以不帶隊了,終於可以不管人了,閒散得像個冬季的農民,卻心血來潮組織了這個旅行團隊……
我想說的是,我真的不想當什麼負責人。
我在戈壁草原放過羊,掌握了羊的生活規律,非常簡單。而人卻是最複雜的,管人最累。
吃完晚飯,大家陸續回了帳篷。
起風了,帳篷在抖動。
幾頂帳篷的縫隙中,透出晃動的應急燈光。
只有房車裡的燈光是橙色的,更像家裡的感覺,很溫暖。我像小孩兒一樣想,這次順利地穿越羅布泊之後,我也要買一輛房車,最好比白欣欣的還要大。
房車裡甚至響起了舒緩的音樂,以及白欣欣和孟小帥的笑聲。不知道衣舞這個燈泡在幹什麼。
我鑽進帳篷之前,朝荒野上看了看,略微高點的地方,有個人影,一動不動地站著。
那是誰?
我慢慢走過去,終於看清,是布布。
她舉著望遠鏡在眺望什麼。
我說:“布布?”
她似乎被嚇了一跳,放下望遠鏡,回過頭來:“周老大。”
我笑著說:“黑燈瞎火的,你能看見什麼啊?”
她說:“我的望遠鏡是夜視的。”
我說:“我看看。”
她把望遠鏡遞給了我。
我接過望遠鏡,忽然有點害怕了,透過這副望遠鏡,我會不會看到荒原上密密麻麻站滿了人呢?
我把望遠鏡慢慢舉起來,朝遠處望去——本來一片漆黑的羅布泊,果然顯現出了形狀,影象是黑白的,有些模糊,很像無聲的老電影,我看到了近處高高低低的鹽殼地面,遠處就是一片黑暗了。
我把望遠鏡還給她,說:“你一個人睡不怕吧?”
她笑了笑說:“多個人我才怕呢。”
我也笑了笑:“風大,彆著涼。”
她說:“嗯,我知道。”
我說:“我回去了,早點睡。”
她說:“好的。”
我離開之後,她又舉起了望遠鏡。
我回到帳篷,漿汁兒已經鑽進了睡袋裡,只露出一張娃娃臉。
我只看到了她的鞋,沒看到她的衣服。
她說:“你的吉他呢?”
我說:“在車上。”
她說:“你給我唱歌吧。聽到吉他的聲音,我會想起大學時光。”
我說:“沒問題啊。”
她說:“對了,絃斷了。”
我說:“四根弦一樣彈。”
她說:“真的?”
我說:“小時候我曾苦練吉他,右手在音箱上敲節奏,用一隻左手彈旋律,你信嗎?”
她說:“我不懂樂器。”
我說:“你等著。”
我鑽出帳篷,從我的車上拿來吉他,然後鑽進帳篷,坐在了漿汁兒對面,開始調絃。
沒有a弦和b弦,確實不好彈。我試著用四根弦找到和絃,輕輕唱起來——
我從東北絕倫帝小鎮來,那疙瘩居民善良無猜,那疙瘩冰雪寂寞天藍地白,那疙瘩向日葵金燦燦滿世界地開……
她一直在凝視著我。
唱了幾首歌,我說:“還沒睡著?”
她說:“你真危險。”
我說:“什麼?”
她說:“沒什麼。謝謝你的歌。”
我把吉他放在睡袋旁,關掉了應急燈,然後也鑽進了睡袋。
過了一會兒,有人來到我們的帳篷門口,輕輕地問:“你們睡了嗎?”
漿汁兒說:“布布阿姨?”
布布說:“是我。我想問周老大一件事兒……”
我爬起來說:“什麼事兒?”
她說:“前天你不是撿到了一隻錄影機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