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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部分

話音甫落,一陣夜風驟然破門而入,僅有的一盞燭火搖搖曳曳,險些熄滅。

“啪嗒”一聲輕響傳來,原本沉穩供奉著的某個牌位被風吹落,掉在地磚之上應聲斷裂,呈現在出岫面前。幾乎是顫抖著,她緩緩伸手拾起斷成兩截的牌位,緊緊抱在懷中,忍不住失聲痛哭。

最後一縷夜風吹過,帶著摧心斷腸的淒涼與悲傷。恰如方才的簫聲幽咽,終敵不過時光的無情,要消散在夜風之中。

第260章

出岫抱著雲辭的牌位哭了許久,撕心裂肺無所顧忌,而門外的竹影及玥菀,一直沒有入內打擾。

直至這一盞燭火熠熠燃盡,祠堂內突兀地陷入了一片黑暗,出岫才漸漸停止哭泣。

無窮無盡的黯淡之中,隱隱又傳來陣陣幽咽,而這一次卻並非簫聲,彷彿是雲氏列祖列宗的冰冷亡魂,正在暗中旁觀這一段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還有眼前這位悲傷欲絕的傾城女子。

驀地,一陣光亮從身後傳來,橘色的燈火驟然亮起時,竟有一種說不清的暖意,能令出岫冰冷的靈魂逐漸溫熱起來。她拭乾淚水轉身看去,只見太夫人手持柺杖披衣而立,身旁的遲媽媽舉著一盞燭火,兩人緩緩走到了祠堂門前。

“母親。”出岫本已止住的淚意,在看到太夫人的身影之後,又開始忍不住洶湧而出。她想要將懷中斷成兩截的牌位取出來,可雙手竟是顫抖地把控不穩,唯有抱緊雙臂,再緊一些,唯恐懷中的牌位再次掉落。

“大半夜來回折騰,你不累嗎?”太夫人的語氣清冷沉抑,帶著一絲斥責,又隱隱夾雜了些心疼之感。

出岫垂眸搖頭,不知該如何回話。

“出岫,是否我平日太慣著你了,這等驚擾列祖列宗的事,你也做得出來?”太夫人重重將柺杖往地上一戳,立刻便在這四下安靜的祠堂內,產生一陣空闊的迴響,悶撞入心。

出岫渾身都是顫抖著,心中疼痛到無以復加,她張了張口,仍舊說不出一句話來。那朱唇輕顫,那長睫帶淚,跪在蒲團之上的身軀已是搖搖欲墜。

太夫人在祠堂門口緩緩抬目,就著微弱燭光將所有的牌位注視一遍,目光最終落定在出岫懷中,那斷裂的牌位之上。

“辭兒為你受盡苦痛,不惜祭出性命,你卻讓他在死後也不得安息!”太夫人厲聲出口,拄著柺杖腳步沉穩往祠堂裡走。遲媽媽手持燭臺尾隨其後。

太夫人平日鮮少用這柺杖,唯有精神不濟還要強撐時,才會輔以此物。而這幾日靜園裡發生的一切自然也瞞不過她的雙眼,更是令她難以安眠。太夫人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竟然為出岫的感情之路擔心起來,她也自認該適時點撥一番了。

走到出岫面前,太夫人居高臨下俯首看她,彷彿是上蒼在憐憫人世間的疾苦,緩緩嘆道:“誠王被拒了,對沈予你也反覆……我只問你一句,你是否決定餘生都守著辭兒?”

這一次,出岫終於能夠開口,深深點頭的同時,亦是哽咽著答話:“是。”

“那這牌位又是如何?你既要守著他,竟連他的牌位都護不住?”太夫人刻意拔高聲調,質問出口。

出岫啞口無言,唯有死死抱住懷中的牌位,重重地磕頭謝罪。

太夫人的眼角亦有些晶瑩淚意,她緩緩長嘆一聲,道:“既然如此,你現下就給沈予修書一封,告訴他你的決定。”

語畢,她再次俯首看向出岫:“長痛不如短痛,你讓他徹底死心罷。”

事實上,自從沈予前往北宣整編軍隊之後,迄今已過去七月有餘。而這七個月裡,他從沒有隻字片語寄回來。出岫能理解他的用心,畢竟北宣剛剛歸附,他又身負重任手握北宣軍權,身邊自然不乏敵對者虎視眈眈,等著在暗中拿捏他的短處。

越是這時候,沈予越是要萬分謹慎,更不能對她表達什麼,否則不僅他自己鑽入敵人的圈套,也會連累雲府的名望,以及她身為出岫夫人的名節。

因此,出岫也只是派人暗中關注沈予的動向,瞭解他一切順利,在軍中頗受擁戴,身體也安康無恙,如此足矣。

她知道,沈予必定也是如此,獨自在北地默默地發酵思念之情。任天涯海角艱難險阻,他們彼此之間的一切,已無需隻字片語。

而今,太夫人竟要她主動修書給他,告訴他這個無情的事實!出岫幾乎能想象出來,沈予看到這封書信時會是如何憤怒,如何傷心,如何絕望……

距離他們的三年之約已整整過去兩年,而她卻在此刻反悔了,食言了,她答應他的,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