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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部分

臨行的這一日,雲府上到太夫人、下到各房管事,數得上頭臉的主子和下人們匯聚一堂,齊齊送沈予和淡心赴京。就連懷有五個多月身孕的竹揚,也不顧忌諱前來相送。

淡心見了這場面,忍不住想要垂淚,再看平日裡交好的幾個丫鬟都在場,淚水終於簌簌而落,邊哭邊對太夫人和出岫行禮道別。

待走到竹揚面前,淡心更是唏噓不已。她忍不住摸了摸竹揚隆起的腹部,輕聲抽噎:“我是看不到這孩子出世了,不過做姑姑的體面還是得給!”說著她便從袖中取出一個沉甸甸的金鎖,當眾置於竹揚手中,破涕為笑道:“這是用夫人賞的金條所打,你不必謝我。”

那金鎖正反兩面鑄著“長命百歲”四個大字,做工精細,能看得出來鎖匠花了不少心思。竹影與竹揚對看一眼,後者也沒有多做客套,接過金鎖對淡心道:“我先代孩子謝謝你。”

淡心點頭笑道:“別光嘴上道謝,你們得教會他說‘姑姑’,等我回來之後要叫給我聽!”

“一定!一定!”竹影亦是笑回,面上卻難掩神傷之色。

淡心假裝沒有看見,再向府中眾人一一道謝,率先走出雲府側門。

門外,管家雲逢面色如常,看不出絲毫異樣。他見淡心從門內出來,便主動走到第二輛馬車前,親自撩起簾帳示意淡心上車。

淡心踟躕一瞬,也不多做客套,沉默著上車。雲逢伸手扶她一把,待她踏上踏板之後,忽然低聲說了三個字:“我等你。”

淡心聞言,身形生生一頓,繼而快速坐入車內,輕笑道:“多謝雲管家,不必了。”

雲逢只覺一陣酸澀湧上心頭,低聲再問:“是不是遲了?”

這一次,淡心沒有立刻接話,她微笑著將車簾放下來,讓雲逢看不到馬車裡的情況。須臾,才緩緩輕嘆一聲:“我並非你的第一選擇,你也並非我的。”

雲逢一愣,轉頭看了看府門處,見眾人都紛紛趕著向沈予道別,沒注意過來,他才隔著簾子對淡心回道:“我後悔了。”

“但我不悔。”馬車裡傳來乾脆利落的四個字,一如淡心往昔的做派,愛憎分明,言語直爽,不拖泥帶水。

雲逢只得苦笑一聲,轉身走到另一輛馬車旁,等待相迎沈予上車。

雲府一眾在場送別,這隆重的場面也不方便多說什麼。況且沈予以為,該說的早已說過,出岫該聽的也已經聽進去了。

他保持著清俊的笑意與太夫人道別,又特意對竹影低聲吩咐幾句,最後,深深看了一眼他心愛的女子,薄唇翕動做了一個口型,轉身颯颯出府。

出岫站在太夫人身邊,早已被這離愁別緒浸染了全部心神。她曾經失聲過,便也對唇語極為敏感,而沈予做出的那個口型,她看懂了。

沈予說的是兩個字——“等我”。

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天時地利人和時,一言還勝千萬語。

沈予拒絕雲逢相扶,自行坐上馬車,神色鄭重而又愉悅。

雲逢見他在車上坐穩,才探頭進去低聲說道:“姑爺,一百名護院已在南城門外待命,路上會聽從您的吩咐。”

“知道了。”沈予在車內回道:“啟程罷。”

雲逢領命,朝車伕打了個手勢示意。兩個車伕同時揚鞭揮起,八匹駿馬先後嘶鳴,繼而,兩輛四駕的金頂馬車轆轆開跑,朝南城門方向駛去,直奔皇城京州。

陽光在此時恰好破雲而出,溼漉漉的地面也漸漸蒸乾。出岫與沈予此刻皆是心如幽湖,懷著奔湧入海的決心寧靜致遠。

他們兩人皆知,新的旅程一旦開始,彼此終將不能回頭。而他們也無比堅信,前方將會是一條康莊大道。

時光彷彿帶著奇妙的魔咒,悄無聲息地進行著輪迴。兜兜轉轉,一切又回到了故事的起點,而無比讓人感到慶幸的是,最初的他還一直守在原地,從不曾離開。

並非人人都有這樣的幸運,能有人痴情等候自己;

也並非人人都有那樣的幸運,能最終等來一份回報。

既有幸相識,既有幸相知;又何必吝惜相守?從此以後,任他關山明月;我自天長地久……

(卷六,完)

卷七:妾心如沙 流逝無聲

沈予和淡心啟程前往京州的第二日,一道帝王御旨從應元宮中發出——左相莊欽的么女莊怡然品貌雙全,賜婚離信侯世子云承。

這道聖旨裡,天授帝用的是“么女”二字,而非“庶女”,可見也是仔細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