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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部分

輕移從眼前掠過。

出岫目不斜視走過明氏兄妹面前,緩緩落座於主位之上,還不忘對著兩兄妹款款相請:“二位請坐。”

“二位”這個詞實在說得極微妙,沒有尊稱、沒有敬稱、沒有逢迎捧高、連“明公子、明夫人”都不喚了。說來也是,如今明氏倒臺,明璋和明瓔身份大跌,也算不得什麼貴客。只是他兄妹兩人聽著這句“二位請坐”,還是覺得異常諷刺。

然而諷刺歸諷刺,偏偏又尋不出什麼怠慢之意,畢竟這話也沒說錯,他們的確是“二位”。況且,說話之人聲音溫婉甜糯,聽起來也沒有一絲嘲諷的意思。

這才是真真高明之處!

明瓔氣不打一處來,又不能發作,唯有極力剋制著重新坐下,還得勉強自己噙上微笑,假作什麼都沒聽到。她正欲抬目去看主位上的雲氏當家主母,想瞧一瞧傳說中的出岫夫人是何等氣魄,可目光還沒落在出岫臉上,她先聽到身側的兄長倒吸一口氣,亦或者說是……低聲的讚歎?

明瓔有些好奇,便順著明璋的目光向主位之上看去。看了一眼,覺得那出岫夫人有些眼熟,美貌無匹;再一眼,心中一驚不敢相信;最後定睛一看,她腦中“轟”得一下炸了開來,如遭雷擊!

明瓔瞠大雙目猛然起身,顫抖著抬手指向出岫:“你……你是……”

出岫目色無波淡然回視,輕聲問道:“怎麼?明夫人不舒服?”她故作自責之意,再嘆道:“妾身今日俗事纏身,又恰逢誠王平亂旗開得勝,因而耽擱了時辰,讓兩位久等了。”

明璋對明瓔的反常舉止大為詫異,不禁低聲提點她:“三妹!”言罷再看出岫,只感到眼前這白衣女子美得驚人,連他閱女無數都大為驚豔。不過眾所周知,明二公子好色,明大公子好賭,因此縱然出岫貌美,但他也不會失態。

想起方才出岫的客套話,明璋不禁正了正神色,回道:“夫人言重了,是我兄妹二人冒昧登門,您莫怪才是。”

明璋雖如此說話,但也知道出岫夫人是刻意晾著他們,否則斷不會選在今日會客,至少在得知沈予今日凱旋之後,應當換個日子才對。出岫夫人這是在給他們下馬威。

越是這關鍵時候,明璋自問越要沉得住氣,如此才能顯出誠意來。他這般想著,餘光瞥見明瓔仍舊呆立而站,不禁有些尷尬,再對出岫笑道:“我這三妹被夫人的氣質所懾,失儀了。”

出岫只是淺笑回道:“您太客氣了。”言罷再看明瓔一眼,道:“夫人請坐罷,若是身上不舒服,可不要勉強。”

明瓔仍舊沉浸在震驚之中,將出岫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心中打鼓自問:難道這世上當真有如此相像之人?眼前這位出岫夫人天姿國色,她堅信世上並無其二。可晗初不是已經死去多年了嗎?又怎會成為雲氏的當家主母?

像,實在太像了!不過面容雖一樣,氣質卻是大不相同。從前的晗初,如一朵嬌弱的花兒,羸羸弱弱、經不得半點風吹雨打,看著便想讓人去憐惜、去呵護。明瓔也一直認為,正是晗初的那份楚楚可憐,才會讓赫連齊念念不忘。

而眼前這身著白衣的絕色女子,身上散發著清純與美豔兩種風情,光豔逼人,可偏偏又淡然出塵,有一種不食人間煙火之氣。她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語所流露出的氣質與姿態,能令世間一切女子為之羞愧。

明瓔將信將疑,目光在出岫面上流連不去,久久說不出話來。出岫便任由她打量著,很是坦然,只看嚮明璋問道:“不知您二位前來,所為何事?妾身聽敝府管家說,不是為了還債而來。”

明璋聞言頗為尷尬,又分心擔憂著明瓔,無奈只得厚著臉皮道:“不瞞夫人,從前我好賭成性,全仰仗雲氏出資襄助,我也為此不勝感激……但我知道,當初雲氏肯慷慨解囊,是看在明氏的面子上,如今明氏一族的狀況您也瞧見了,一時片刻,只怕這錢我還不上了。”

出岫仍舊噙笑,表情未改淡淡回道:“無妨,左右是利滾利。今年還不了,那就明年還。明公子還不了,還有您的子女不是?再者明夫人是赫連一族的長媳,想來這事赫連大人也不會不管不問。”

明璋見出岫語氣溫和,可偏偏說出的話如此強硬,最要命的是自己還不能發火。他心中焦急,面上嘆道:“都說‘牆倒眾人推’,赫連氏雖是我們姻親,可也指望不上了……實不相瞞,這筆數目實在太大,憑明氏如今的實力,即便我想還錢,也是有心無力。”

家產被抄,家勢一落千丈,如今的明氏已並非當朝後族,而是一文不值、一盤散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