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70部分

盡,才又苦笑道:“我想我的確應該回去了。如今你已不再需要我的幫助,而我留在這裡一事無成,和你的差距也只會越來越大……”

他目光之中滿是無力的情緒,卻又說不上是絕望,那種帶著星火卻深知無法燎原的微薄念想,在沈予雙目之中表現得如此明顯:“沒有離信侯府,就無法成就出岫夫人。同樣,離開文昌侯府,我也什麼都不是了。”

他語中滿是自嘲:“我該回去,京州才是我的地盤。只有在天子腳下,我才是統盛帝的螟蛉之子,才是文昌侯府的沈小侯爺。只有倚仗這兩重身份,我才配得上你。而不是現在,留在房州像個廢人,被慕王日夜監視。”

“小侯爺……”出岫開口想勸,見他又執起酒杯要給自己倒酒,連忙按住他的手:“喝酒傷身。”

沈予執著酒杯的手就此停在半空之中,他定定瞧著出岫的雪白柔荑,緩緩抬起自己另一隻手覆上,只覺她指尖的溫涼觸感令他愛不釋手,但又不得不放手。

緩緩拂去她的一根根手指,沈予只道:“讓我喝罷,我從不願在你面前表現得窩囊,可今日,我想窩囊這一回。”

他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起伏,帶著出岫看不懂的波瀾:“今日一醉到天明,然後,我就不是原來的我了。”

“小侯爺……”出岫越發不解他話中之意,彷彿句句都別有深意,又句句令她毫無頭緒:“你若想離開,更應該保持清醒。若喝得懵懂大醉,只怕如何死在路上都不知道!”

這一句話好似戳中了沈予的軟肋,他臉色忽然一凝,放下酒杯看向出岫,似在立志:“是的,我必須要走!無論父侯是真病還是假病,我都要離開。我要為父侯盡孝,我要做出一番成就……晗初,我不能當個廢人。”

出岫聞言大為安慰,又道:“誰說你是廢人?你是我的恩人。”

沈予落寞一笑:“可我不想只做你的恩人。”

出岫垂眸無法回應,沈予又是一陣嗤笑:“你放心,類似的話我不會再輕易說了。如今我配不上你,身份、地位、能力都配不上。不怪你瞧不上我,我比挽之差得太多,也沒臉再說這話了……”

出岫慶幸沈予終於想開了,豈知他卻還有後話:“但是,如若有朝一日我當真做出一番事業,能像挽之一樣,甚至比他還強……到時候,我希望你不要再拒我於千里之外……我會配上你的,一定會。”

一定會。多麼斬釘截鐵的三個字,幾乎要讓出岫忘了今晚留下沈予吃飯的用意——雲想容。

話到此處,她好像越來越難開口了,該怎麼提出這樁婚事?即便自己不提,花舞英也會想方設法逼自己提,甚至直接去沈予面前鬧……

雖然出岫私心裡不願沈予與雲府多有牽扯,也不想逼迫他去娶不喜歡的女人。可不能否認,沈予是該成婚了,也許文昌侯早就急了。而且,若是與雲氏聯姻,只怕其父文昌侯會樂見其成。

最重要的,這也是能保住沈予性命的機會。無論往後南熙局勢如何變化,無論是慕王奪嫡還是福王勝出,沈予若做了雲氏的女婿,只會是他的助益。

出岫想了又想,到底還是把心一橫,咬著牙道:“其實你是否想過,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若當真想為文昌侯盡孝,頭等大事便該娶妻生子,而不是出人頭地。”

說出這番話時,出岫本人也有些心虛,甚至不敢去看沈予的神色。果然,對方聞言也是一陣沉默,良久回道:“等我設法脫身再說罷。”

這倒是真的。如若沈予無法離開房州,這婚事也進行不下去。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總不能把他押在煙嵐城入贅雲府罷?的確該等到他脫離危險才行。

出岫低眉斟酌片刻,終於敢抬眸看他:“小侯爺放心,至多下個月底,我一定助你離開房州。”

沈予有些意外於出岫的決絕,更擔心她會使什麼手段:“你打算如何做?”

“眼下還不能告訴你。”出岫飲了一小口酒,才繼續道:“我心裡有數。”

沈予當真沒有再問下去,只“嗯”了一聲:“我相信你如今有這能力。”從始至終,他都不該擔心她,她的才智一直在他之上,是他自不量力了。

然而出岫沒注意到沈予的異樣,又道:“你再耐心等等,時機成熟了我自會告訴你。”

“好。”他仍舊是以一字禪而回。

從前在酒桌上能說會道的沈小侯爺,如今也變得寡言起來,有時想想歲月當真極為殘忍。大家都變了,她也從一個被人拋棄的青樓女子,變成了如今名滿天下的雲氏新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