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她越不過她們的父兄去助她們,離家出走?在這個世道下,離了家族的女孩兒可沒什麼好結局……
閒雅見黛玉側首默然,上前輕手輕腳地將潤妍拉出了屋子。
潤妍垂頭喪氣地打袖袋裡取出先前的寶貝米包瞧了好一會兒,方深深地嘆了口氣。她沒給姑娘說,四姑娘讓她以後都不必去了,只說“各人終有各人的去處,彼此少些羈絆,倒也落得個乾淨。”竟是要與她絕交的意思。想起自來賈府與四姑娘相處的那許多時日,竟是要這般不明不白地一筆勾銷了去,不由就有些紅了眼眶。
閒雅拉了她的手拿絹子遞到潤妍手裡,悄聲道:“你也是個痴的,雖說頑得再好,那一位也是主子,哪裡論得著你操心。”這話一出,潤妍的淚水立馬由粒狀變成了條狀,閒雅不由就翻了個白眼,終是嘆了口氣,又勸道:“到底是個什麼事,總得慢慢弄清楚了原由,才好行事不是,姑娘又沒說不管。”
潤妍又嗚咽了兩聲,這才收了淚。自拿衣袖抹了回臉,將那米包仍寶寶貝貝地收了。方道:“我聽金釧兒說,薛舅姨太太不是腿痛,是給她家大爺氣的。那位薛大爺前個兒在外面又打人了。”
閒雅撇嘴道:“這回又是為了什麼?”
潤妍道:“還不是為了薛姑娘的……”話說了一半,聽月出來喚道:“姑娘要尋《心經》,在喚潤妍姐姐呢。”
閒雅衝潤妍眨眨眼睛,笑道:“想是要給四姑娘的,快去罷。”
這有什麼好送的,潤妍嘟著嘴磨磨蹭蹭地回了屋,不一刻又歡歡喜喜地出了門:姑娘說得是,四姑娘今個兒喜歡佛經也沒什麼打緊,說不定明個兒她又喜歡回米包了呢,自個兒幹麻這般一驚一咋的。
潤妍笑嘻嘻地給惜春送佛經的時辰,黛玉正牽著嘴角聽薛家的八卦。
要說薛蟠這人,可謂百無是處,只這哥哥做得還差強人意——可惜他是個不動腦子的,但凡在外面聽著一二句寶釵出宮的議論,不是縱奴行兇,就是親自出拳。鬧到今日,原先不只此事的人也都知個大概了,原先只知其事不知其人的的,也都對得上號了。寶釵前兩日得知後哭得死去活來,偏她家薛呆子哪裡懂這些,倒怨他妹子不領情,才在外面少了些爭執。只是這事已被他鬧得人盡皆知,薛舅姨無可奈何之下,只能盼著時過境遷,將此事淡出眾人眼中也罷。只是薛呆子總收不住手,仍如這回般時不時鬧出些故事來,真真鬧得薛舅姨頭痛不已。
按說內宅裡不該這般傳外男的閒話,且王氏有心代為遮掩。早就禁過下人們的口。只黛玉有心藉此事讓薛家遷出賈府,是以此等話題在府裡別處或還收斂些,卻在王氏鞭長莫及的賈母院子裡及時更新——畢竟寶釵選侍一事已是作罷,賈府未曾得著半點好處,倒是添了個隨處惹事的“不定時炸彈”,一心為賈家作想的賈母若是知了實情,想來不會不管。
只是想來這薛家真不是好打發的。當初這一家三口為了寶釵待選而附賈府而居,若真是寶釵打選待進身,薛家自持身份,或還會別府另居,而如今寶釵卻被宮中“辭退”,要她家離了賈府只怕就難了:一則薛呆子太能惹事,若不借著王氏靠著賈府的名頭如何才能擺平——這兒可是京都,可不似原來在金陵,區區一個皇商就能橫著走的地界兒;二來女兒到了這番境遇,為著香菱的原由,若不依附著賈府的門眉,卻如何才能尋門好親——她們王家雖還也有人在朝,可先時薛家入京他們就不大放在心上,如今這等自是更加遠著了。
黛玉有時想想,那薛舅姨在家只怕是個庶女,是以年少時方許了個薛家——薛家祖上再是了得,到薛舅姨嫁時,卻也只是商家,士家工商,皇商再是好聽,也忝居末流。想來當時薛家確是富貴逼人罷,方能讓王家舍了位姑娘折腰相交。而今薛家敗落如斯,王家族裡卻再怎會將她孃兒三個放在眼中,是以薛氏一家入京才會受到王家的冷遇罷。哼,也只有她那位二舅母王氏將她一家子當寶,別的不論,在秦氏喪儀前,王氏可就已帶著寶釵出過兩次門了,倒真不知薛舅姨是如何說動王氏這般盡力的。
黛玉今日在王氏那裡見到寶釵一副全然淡定之態,倒也有些佩服她的氣度,她倒也不是幸災樂禍,只這世上的事,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這道理她上輩子就懂了,總不會這會兒還不如上輩子罷。實在說來,她不過打薛家救了個人出來,要怪,也只好怪薛呆子的壞事做得太多,不得好報罷……若薛家如今不再眼高手低,踏踏實實為寶釵尋門門當戶對地好人家嫁了,於寶釵而言,未嘗不是件好事。只是,不論是薛舅姨,還是寶釵,會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