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允朝她們走了過來,這會兒顧琰戴了一定紗帽在頭上,和小菊一起在近處走動,活動一下麻痺的腿。一路還有不少陌生計程車兵,他們是負責押送廢太子的。明面上此行的負責人是從京城來的人,但實際上做主的自然是歐允。這也是皇帝交給他的差使。如此重大的事,肯定不能隨意交給旁人來做。
“琰兒,還好吧?”歐允問道。
“我沒事兒。”
“我已經讓何山給你娘老家的縣令知府都去了信,囑咐他們好生關照著舅舅。他不會因為去了軍職就被怠慢的。”
顧琰點點頭,也沒說感謝的話,到了如今的地步,無須那麼見外。昨日舅舅就已經和他們分道揚鑣了。打了十多年的仗,毫無依傍能升到偏將的職位,也算是衣錦還鄉了。舅舅其實也才四十來歲,如果能再娶一房妻室傳宗接代就更好了。
看歐允又要往另一邊也就是廢太子所在的車駕走去,顧琰小聲道:“我記得他身邊不是有不少人麼,怎麼都不見了啊?”按說該一起押回去受審才是。
顧琰的腳步頓住,看旁邊只有小菊和何山也就沒有避諱,“你忘了孫小丁的綽號了?”
綽號?顧琰想了一下,“屠夫!”然後她張大嘴,這麼說那些人已經都早一步下地獄了。是啊,她又忘了這不是法治社會了。根本就不需要那些人的口供的,汙點證人也不需要。廢太子也不可能是明正典刑,為了維護皇族的尊嚴,多半是一杯鴆酒送他上路。
顧琰吞了吞口水,看來歐允西陵之行還真是辦成了一件大事。天朝和西陵這兩年打生打死不都是廢太子引起的麼。當然,西陵的野心也是很重要的一面。但如今再打雙方都沒什麼好處,廢太子又被惡,這算是引渡回國了吧。至少邊境可以和平好些年了。只靠了烏莊主等人,怕是辦不到如今這麼漂亮。要是他們拿廢太子有辦法,肯定早就動手了。
廢太子這會兒也下車活動手腳了,比起之前顧琰見到的,他算是已經恢復了健康。不然這一路肯定夠嗆,歐允怎麼也不能讓他在半道上一命嗚呼了。他坐的也是很舒適的馬車,並不是囚車,甚至連刑具都沒有戴。歐允說刑不上大夫,雖然廢太子如今是庶人,但好歹也曾是儲君。而且,他武功被廢,身旁再無一個幫手,跑也跑不掉。就沒有必要在這個上頭折辱他了。
既然他拍了板,其他那些人自然樂得聽從。所以,廢太子如今看起來不但一點都不慘,其實還挺精神,只是眉頭一直微微擰著。這會兒看到歐允過來,便微諷道:“你這牢頭當得也真是盡責,我都這樣了你還不放心什麼?”如今嫡系的人馬被人掃蕩空了,朝中那些曾經說過他是正統的,前些日子也被老頭子降職的降職,發落的發落了。
歐允道:“我被派了這個差使,不能不盡心啊。你上次能玩那麼漂亮一招金蟬脫殼,誰知道這次又能玩出什麼花樣來。”搞得他路上都不敢躲停留,一路急急趕著。看方才琰兒掀開紗帽,都被晃得小臉有些發白了啊。要不是因為這茬事,他們完全可以一路遊山玩水的回京的。
說起來兩人是兄弟,雖然相差了七歲,但小時候也時常見到。這一回相隔了十七年再相見,兩人看到對方都楞了一下。割不斷的血緣啊,實在是太像了。
廢太子一下子就反應過來,那個小剪影的確就是他最不願意存在的這個小兄弟。同時,他也猜出了燕公子的真實身份。從齊王嘴裡,他已經知道讓自己滿盤計劃功虧一簣的就是眼前這個歐允十分之在意的女子。居然只憑一些蛛絲馬跡就猜出了他的所有機會以及後續的種種安排。然後自己就被天下輿論推到了風口浪尖。
歐允看他不善的看向那邊走動休息的顧琰,道:“看什麼看啊?”
“說起來,你和老三還真是好兄弟啊,眼光都一樣。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嫂子。”
廢太子手上無力,根本掙不脫歐允鐵鉗一般的大手,只能兩眼瞪著他。
“看什麼看,你當我幹不出來啊?你當年真風光的時候我都沒怕過你,何況現在!”
這說起來又是二人的一段陳年舊怨,歐允三歲的時候在宮裡溜達遇上當時的太子,他年紀小不太記得清禮數,而且他一向不喜歡皇后和太子母子。這兩母子揹著皇帝總是對他有著惡意,即便沒有真的做出什麼,但眼底的不喜小小的孩子也是明白的。於是他就沒給太子行禮,結果就被太子讓小太監按在地上磕頭,還弄得他差點因為憋不住尿了褲子。他轉身就全告訴了皇帝,皇帝當時沒有發作,但在太子傅說起太子讀書不夠用功,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