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可是個非同一般的老黑鬼囉!”恩瑞克說道,“多多說起謊來可是和說話一樣快的。”
“你對他那樣厲害,他被你嚇得也會說謊呀!”
“哎,伊娃,你要是那麼喜歡多多,我可要妒忌了。”
“誰讓你打他,還冤枉他?”
“哼,該教訓的就得教訓,否則,他就更張狂了,挨幾下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咧!你可不知道,這傢伙精著呢!不過,如果你要是看了心煩,下次我不在你面前打他就是了。”
伊娃並不滿意,但她也知道要使她英俊的堂兄理解她的心思是徒勞的。
多多很快牽著馬駒過來了。
“不錯,多多,這一次你乾得很漂亮。”恩瑞克比先前溫和了,“過來牽住伊娃小姐的馬,我扶她上去。”
多多過來牽住伊娃的小馬駒。他滿臉愁雲,眼睛紅紅的,看樣子是剛哭過。
恩瑞克為女士效勞可謂是殷勤熟練,頗有紳士風度,他自己也頗為此自負。他把他美麗的堂妹扶上馬,把韁繩收過來,交到伊娃手裡。
可是,伊娃卻朝著多多站的那一側俯下身去。當多多把韁繩交給她時,她說:
“多多,你真是好孩子,謝謝你!”
多多驚訝地抬起頭來,看到了一張甜美可親的臉,他的雙頰又盪開了紅暈,眼圈裡淚水直湧。
“過來,多多,這是五分錢,你拿去買糖吃吧,”恩瑞克說,“走吧。”
恩瑞克跟在伊娃的馬後,順著小路緩緩向前走去。多多站在原地,目送著他們的背影遠去。這兩個孩子,一個給他錢,一個給了他更迫切需要的東西——一句親切和藹的話。多多這孩子離開他的母親才幾個月,他是在一家奴隸交易所被買下來的,因為他生得漂亮,正好用來做馬僮配那匹漂亮的小馬駒。現在,他正在主人手下接受調教呢。
多多被打的時候,聖克萊爾兄弟正在花園的另一頭,把這一幕盡收眼底。
奧古斯丁面色微紅,但他只是以慣常的那種譏諷和漫不經心的口吻說道:
“我想,這就是所謂的共和主義教育吧,艾爾弗雷德?”
“哎,恩瑞克這孩子火氣一上來,簡直像個小魔王。”艾爾弗雷德的口氣顯得滿不在乎。
“你大概認為這對孩子來說,是一種挺有意義的鍛鍊呢!”奧古斯丁冷冷地說。
“話也不是這麼說。恩瑞克是個火爆脾氣,我可拿他沒辦法,我和他母親早就不管他了,隨他去。不過,話又說回來,多多實在是個十足的小精怪,怎麼打也打不服。”
“共和主義教育開篇明志的話就是‘人人生而自由、平等!’你就是這樣教育恩瑞克的嗎?”
“呸,”艾爾弗雷德不屑地說,“湯姆·傑斐遜這句法國風味的騙人的鬼話居然還在我們中間流傳,簡直是荒唐可笑!”
“我想也是。”聖克萊爾意味深長地說。
“因為,”艾爾弗雷德說,“很顯然的,事實上,人人生來既不自由,又不平等。依我說,共和主義的那套言論一半是荒謬透頂的,只有那些出身高貴,受過良好教育,舉止高雅又富於聰明才智的人才能享受平等的權利,下等人是絕對不行的。”
“可是你沒法讓下等人信服呀!”聖克萊爾說,“在法國,他們曾一度當權呢!”
“所以我們必須把他們DD在地,讓他們永無翻身之日!就像我這樣……”說著,艾爾弗雷德一隻腳狠狠地跺在地上,好像踩在某個人的身上。
“一旦他們翻身,那可要天翻地覆呀!”奧古斯丁說,“比方說,聖多明戈就是如此。”
“呸,”艾爾弗雷德說,“所以說,這種事在我們國家就得禁止。目前,有一種說法特別風行,說是要教育黑奴,提高他們的地位。對此,我們就得堅決抵制。下等人決不能接受教育。”
“現在來說是不大可能了,”聖克萊爾說,“教育是非受不可的了,關鍵是怎麼教育,我們以前的教育宗旨只能把他們引向野蠻殘暴,斷絕人的善良的天性,把他們變成兇猛的野獸,一旦他們佔了上風,他們就會用同樣的方法對付我們。”
“他們永遠也佔不了上風。”艾爾弗雷德似乎非常自信。
“對,”聖克萊爾說,“把鍋爐燒得滾燙,關緊安全閥門,再坐在閥門蓋上,看你會怎麼收場。”
“好,”艾爾弗雷德說,“那就等著瞧吧。只要鍋爐堅固,機器運轉正常,我就敢坐在安全閥門蓋上。”
“哼,路易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