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妃氣得臉一抽一抽的:“皇兒,你給本宮教訓她;不然、不然本宮就當真死在你面前——你是要母妃還是要她,你自己看著辦吧。”她沒有料到兒子出手相助朱紫萱,這就好像是捱了兒子的一記耳光,還是當著紫萱的面兒。
紫萱瞪著她:“你枉為人母。”她真得不懂,是不是這些人久在高位、久處在權力爭鬥之中,所以人人都把權勢看得重過親情呢?
“如果不是看在晉親王的面子上,我不介意打醒你,讓你記起身為母親應該如何做。”紫萱很看不起太皇太妃。
也因為這兩天的就沒有讓她好好的消停過,太皇太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還來胡鬧,使得她脾氣全爆發了出來。
晉親王已經鬆開了紫萱,聽到太皇太妃的話他真得很頭疼:此事要如何才能兩全呢。
錢天佑看到這裡推了他一把:“王爺,你還不捉了郡主出去好好的教訓一番,為太皇太妃出口氣?還要留郡主在這裡讓太皇太妃生氣嘛。”眼下的情形擱誰都不好處理,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吧。
晉親王馬上反應過來,再次握住紫萱的手,腳一點帶著人落在馬車上:“母妃,兒子回來再請罪;現在就出去和郡主好好理論一番,定要為母妃討個公道回來。”
馬車在他的話裡疾駛而去,太皇太妃氣得肚子鼓鼓的卻也無法,只能眼睜睜看著碧珠等人都上馬車離開了;兒子不在跟前,她總不能再鬧什麼自盡的把戲:鬧給誰看?
說到進宮叫冤眼下她當然不敢,因為其中牽扯到了遺詔的事情,如今的太后和皇帝就在等著她上門,她豈能送上門去。
只是便宜了紫萱,讓她極為氣悶;如果是其它的那些郡主、公主們,她不要說動手了,連重話她也不會說一句的;但是朱紫萱敢對她動手,與她來說就是奇恥大辱。
遺詔不在了、兒子不聽她的話不想去謀奪那個皇位,九黎的人好像也就沒有什麼大用了;就算是有大用,她也不能容忍朱紫萱對她如此的不敬:想要借九黎之力,並非只有一個朱紫萱可用,直接和馬家說話豈不是更便宜些?
她相信馬家不會因為朱紫萱而放棄到手的好處,只要是爬到如她這般的位置上,有哪一個還會真正的兒女情長?真正兒女情長的人,也絕不會能把持著一國之政,更不可能活得長久。
馬車裡晉親王沒有說話,紫萱也沒有說話,兩個人忽然間生出不少的尷尬來。
紫萱剛剛氣急而動手,此時面對晉親王她心裡的多了一份壓力:打得那個倒底是晉親王的親生母親。
“對不起。”她輕輕的開了口。怎麼說晉親王幾次救她,看在他的面子上當時真得不應該動手;其實她惱太皇太妃最多的是她對晉親王不像位母親,怎麼看她都是把晉親王當成一枚棋子來用。
這樣的氣惱一半來源於她的切身之痛,一半是對晉親王感到不值:晉親王不能對親生母親如何,孝道在這個時候大如天啊;她就腦子一熱代晉親王出了頭,現在想想實在是……
晉親王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她一直是這樣的。”
紫萱抬頭,沒有聽懂晉親王的話。
“原本我當然不會如此想,可是慢慢的卻讓我不得不這樣想,那些事情明晃晃的擺在面前;”晉親王微仰起頭來合上了眼睛:“我,不是她的兒子只是她的棋子。”
紫萱沒有想到晉親王自己早就知道,張了張嘴又合上了,因為實在不知道如何勸導他:倒底是母子啊,血肉相連的關係,她怎麼說也是個外人,有些話是不便說得。
兩個人沒有再說話,誰也沒有提剛剛的兩記耳光,也無人提起太皇太妃來;晉親王的臉,愈發的冰冷了。
直到現在紫萱才知道晉親王為什麼話如此少、為什麼臉上從來沒有笑容;在皇宮之中,連親生母親都如此,他實在是笑不出來。
就因為太皇太妃是他的生母,不是其它的人,因而晉親王不管心裡有多少的不滿、有多少的痛苦,他都只能嚥下去;就算太皇太妃做得再過份,他也不能對太皇太妃如何。
紫萱看著晉親王心底柔軟起來,生出幾分同病相憐之感;而且,相比晉親王她要幸運很多,不管父親多麼的不好,至少她的母親在生前是極為愛護她的,也不用面對皇宮之中那些的爾虞我詐。
“有一天,她會明白的,在這個世上什麼也不如親人重要。”紫萱輕輕的開口。雖然這句話她也不知道應該不應該相信,至少她一直是這樣希望的。
希望有那麼一天,她的父親也會對她有慈愛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