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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了,哈哈,每次都讓你送東西上來。』爸爸爽朗的聲音在夜裡響著。

『哪兒的話……是我要麻煩柯先生了。』

比礦泉水還清的聲音出自那個搬貨的好看男人。

『不麻煩不麻煩。你是朱菊的親戚,就是我的親戚,哪有親戚來臺北不住熟人家,花錢去住旅館呢。』

爸爸個性大方爽快熱情好客,完全有她的風範,她這麼想著。

她又看見那個男人穿得很隨意,一身灰色T恤外是件素面的薄外套,黑色的頭髮及肩,髮間有著幾撮疑似挑染的銀白長髮,在路燈下明顯到只要有眼睛的,都看得見。

她不由得一抖。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是如此想著。肯定她內心有什麼陰影,才會一直夢見阿姨這個長得很好看的親戚。

本來她以為喜宴上短暫的豔遇夠她回味了,沒想到這豔遇出現在她家長達二年的時間。

他是不常來,但,仔細數數,一年裡至少來上十幾次吧。

而且,他來之前的那一晚,她總是作著有他的惡夢,乾脆說她很靈算了吧。

『噓,小聲點小聲點,我家嬌嬌睡了。她有點感冒……』

『感冒了?』礦泉水毫不意外。

『去年這時候,嬌嬌也是感冒了,這天氣很容易感冒啊,先生……重陶快請進吧。』朱菊說著。

在二樓視窗的她,一陣沉默,甚至為朱菊感到汗顏。阿姨,我多希望你,能讓腦子盡力跟上嘴巴的速度。

她跟爸爸是笨蛋父女二人組,她真的不希望,爸爸娶回來的老婆,是笨蛋第三人,那會讓柯家顯得很蠢。

忽然問,男人抬起臉,看向二樓。

她一驚,動作很快地拉妥窗簾,迅速退後踢到地上的布偶,跌個四腳朝天。

痛死了。

她抓起那個頭禿禿的青蛙布偶,用力打下去。都是你,臭爸爸!爸爸你不娶老婆不就什麼事也沒有了嗎?

薛重陶清白雅緻的面容,跟她夢裡的男人一模一樣啊!就算長得好看到能撫慰人心,她也用不著連連在夢裡夢見他吧?她又不是變態!

二十幾年的老屋子,隔音裝置馬馬虎虎二樓下愉快的隱隱交談聲,干擾她的睡眠質量,反正她也睡不著,索性開啟臺燈,攤開她的資料夾。

爸爸是老師,所以從小她耳濡目染,寫文的功力還不錯。爸爸書法也很好,於是她也變成一個小書法家,計算機只用在玩樂,其它一律手寫。

積壓太多恐懼遲早會爆發成神經病,因此她養成一個習慣,當內心產生恐懼時,她會將這份懼意發洩成虛構的故事,例如她曾寫過這位薛先生其實被惡鬼附身,那張好看的臉是畫出來的……這讓她心情好些。

忽然,她的目光停在資料夾上。

資料夾裡每一份故事都註記著日期,只要她惡夢睡不著了,就有靈感寫靈異,而只要薛重陶來前她絕對會惡夢連連。

她翻著去年註記的日期… …

『咦,去年九月八號他有來?前年也是?』這麼巧?這種私人事,她不會去過問,而且依她智力也絕對猜不出他北上做什麼,多半是他每年這時節有該固定做的私事吧,她想。

她抱著資料夾,開啟窗子透風,踢過坐墊,跑到房門口坐下。

雖然看見他就意謂著又要作惡夢,但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很喜歡他平和寧靜的音調。

不聽白不聽,她是這麼想著,然後提筆寫下今晚的恐怖故事:

丹鄰丹她的名字叫柯嬌嬌,今年十九歲,由於對大學興趣缺缺,因此目前學歷只停在高畢,沒有一路往上延伸。

她想暫時打打零工,在家當當米蟲,等有興趣了再去唸。很多人不可思議,現在大學好考哪,不先混個文憑,反而跑去打零工,父親是老師,競然還允許她這樣的作法,這不是疼得過頭是什麼?

嘿嘿,她也覺得爸爸很疼她,簡直有求必應,她自認很幸福……所以,誰來告訴她,她內心到底嘟裡被扭曲了?三不五時以醜化阿姨的親人為樂。

她敢發誓,絕對沒有戀父情節啊!

她赤腳下樓。阿姨在廚房裡弄早餐,那個男人則坐在飯廳裡,她掩嘴咳一下,遮掩住自己有些發熱的臉頰,才走進飯廳。『丫頭早啊!』他輕輕揚著嘴角。

『早,薛大哥。』她是個有禮貌的孩子。

這二年,薛重陶時常不請自來,要說不熟就太假了,尤其這男人嘴挺壞的,有時令她忍不住槓上二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