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13/

《給你的我從未》最快更新 [aishu55.cc]

回到家裡,雲畔走進臥室,連外套都沒脫,就筋疲力盡地躺到了床上。

所有的力氣似乎都在一瞬間被抽空了,疲憊感毫無緣由,卻來勢洶洶,她累到甚至無法支配自己的身體,也無法思考任何簡單的事情,緩慢地閉上了眼睛。

整個世界只剩下海浪撞擊礁石的聲音。遙遠而沉悶。

空氣也是溼冷的,像眼淚,經過她,卻落不下。

手機鈴聲響了不知道多久,雲畔終於聽見。

迷迷糊糊從枕邊拿起手機,來電顯示是謝川。

她打起精神摁下接通鍵,耳邊隨即響起對方無比焦急的聲音,連聲問她去哪了。

雲畔這才記起自己提前回家,忘了跟他說,於是回答周唯璨把她送回來了。

謝川聞言,很明顯地愣了愣,像是想發火又沒捨得,最後有些無奈地說,那也要提前說一聲啊。

後面他又驚魂未定地說了些什麼,雲畔其實並沒有聽清,腦袋就像是一臺生了鏽的機器,讓她的身體反應變得無比遲緩,只能不停地“嗯”,最後藉口太困了,結束通話了電話。

她原本的確是很困的,可是被這通電話吵醒後,又一下子沒了睡意。

臥室裡沒有開燈,像一張被墨汁塗滿的白紙,雲畔置身其中,也被染成了沉鬱無望的黑色,應該被一同絞碎,丟進廢紙簍。

放在胸口的手機又震了幾聲,雲畔用盡全力才將它伸手拿起來。

手機螢幕亮起幽幽的光,映出她蒼白的臉色,和一雙死氣沉沉的眼睛。

是阮希發來的微信——

「我到家啦。」

「聽錢嘉樂說璨哥把你送回去啦,怎麼樣,現在到家了沒?」

視線模糊,原本組合排列在一起的字型被逐個打亂,雲畔花了很久才把這些字眼重新拼湊起來,組成完整的句子,回覆她說已經到家了。

頓了頓,又問她,能不能把周唯璨的微信推給自己。

其實只是隨口問的,甚至問得很突兀,沒有絲毫鋪墊,一看就知道居心不良。阮希卻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問,很痛快地把周唯璨的個人名片發過來了。

他的微信名實在好聽,叫“唯一”。

他會是誰的唯一呢?誰會是他的唯一呢?

世界上真的會有彼此唯一的人嗎?

良久,雲畔點進他的微信名片,第一眼看到的是他的頭像——閃爍在一片漆黑中的零星火花。

放大之後才看清楚,原來是煙花燃盡之前的瞬間。

而他的朋友圈主頁實在太乾淨,什麼都沒有,亦或是對陌生人開啟了遮蔽。

雲畔只能看到一張純黑色的封面,和空空蕩蕩的個性簽名。

微信剛普及不久,或許還不是他常用的社交軟體。

時間的流逝被慢放了,每一分一秒的時間都被清晰計算,雲畔聽到自己比平時急促的心跳聲,也看到自己正在無意識發顫的手指,明明她什麼都沒做,身體卻疲憊得像是剛跑完一場漫長的馬拉松。除了盯著手機螢幕之外,什麼動作都無法完成了。

沒有打算加好友,也沒有打算做什麼多餘的事情,良久,雲畔合上手機螢幕,沉沉睡去。

整個週末,雲畔哪也沒去,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願踏出一步。就連一日三餐也是羅姨做好之後給她端到房門口的。

雲畔沒有力氣、沒有胃口、也沒有精神,送來的飯菜大部分都被她偷偷倒進了馬桶,她像一朵枯敗的花,萎靡地躺在床上,什麼都不想做。

身體彷彿躺在無邊無際的海水裡,黑色水草漫上來,纏住她的手腳;海水湧上來,倒灌進她的耳朵和口腔。

胸口有鈍鈍的窒息感,並不強烈,卻無法忽視,雲畔閉著眼睛,心想,煙花燃盡的那一秒,是不是表示生命也走到了盡頭呢?

生命走到盡頭的那一秒,會想些什麼?是不甘心,是悔恨,還是解脫?

可是想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反正人死了之後,什麼都帶不走,什麼都沒有。

死亡是不是生命的終點,她不清楚。

她只是在這個瞬間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畏懼死亡。

雲畔仍舊躺在床上,大腦卻彷彿已經靈魂出竅,在研究著一些莫名其妙的哲學命題。

理智告訴她——

她健康又年輕,連十八歲生日都還沒過,她幾乎什麼都有,什麼都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