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罪名聽著極嚇人,但其實只是說說而已,並無多少實據。那些足以致命的證據,早已被李國公親自銷燬。
但這罪名,又何需證據?
前些時日,五皇子忽然昏闕,雖然之後經御醫搶救,醒轉了過來,但那身子骨,卻已明顯不行。
當今聖天子,膝子其實子女不少,先後有五子一女。但是,六個子女中竟有五人先後去世。現如今,唯一剩下的兒子,看來也不是長壽之人。當今聖天子心中的恚怒,不問可知!
而這時有人進言,說李國公嫡長子當眾豪言,“以後當上皇帝,必誅連你家九族”,並放出些可有可無的證據,試問,聖天子會怎麼想?
這,分明就是往他血淋淋的傷口上,大把大把地在撒鹽啊!
就是尋常百姓,都萬忍不下這口氣,更何況堂堂一國之君?這樣都不殺一儆百,怕是全大宋的百姓,都會恥笑他!
於是,李國公倒了血黴。
當此時,若想解此危局,朝堂中已再無辦法。因為此事牽涉到了儲位之爭。儲位之爭歷來極忌諱更極敏感,朝堂大臣中絕少有人敢涉足。並且在這場風波後,原本最有可能得到大統的李國公一脈,卻再無這可能。試問,有哪位重臣敢冒著觸犯當今天子逆鱗的風險,去拼一場不可能得到的富貴?
大宋的藩王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絕不是少了他李國公就不行!
所以朝堂上已無路可走。
所謂,解鈴還需繫鈴人。這事說大,是一場毀家滅族的大事。說小,卻不過是區區一句醉話。大小之間,安危之間,端看聖天子怎麼想。而要讓聖天子改變主意,朝臣是沒指望了。唯一的希望是,皇后楊氏!
當今皇后與聖天子之間,向來感情甚篤。在聖天子面前,皇后是真正能說得上話、說話還有用的人。而皇后楊氏當年曾見過柔兒,對柔兒那是愛不釋手,喜歡的不得了。只有柔兒北上,想辦法求見皇后,再墾請皇后美言,才有幾分指望,請聖天子收回成命。
這事自然極難,難比登天。但,卻是唯一的,破局之道。
除此之外,再無它法!
226 醉在血雨中撫琴
“若雪啊!”小道士腆著臉笑道。
“停!”許若雪手一揚:“本大小姐心情不好,不要跟我說話。”
小道士諂笑著,遞過去一隻雞腿:“若雪啊,這可是為夫精心烤的,用的那是最上等的調料。連雞也是夫人剛剛買回來的,可再新鮮不過,夫人真不嚐嚐?”
聞著那撲鼻的肉香,這些時日裡吃夠了乾糧的許若雪,不由地連吞幾口口水。可她一咬牙,還是手一揮:“不吃!女人晚上吃東西,容易發胖。”
“怎麼會?”小道士諂媚地說道:“夫人身材這樣極好,可若是再胖上一點,為夫更會喜歡。”
見許若雪依舊不為所動,小道士就將雞腿往自己的嘴裡塞:“夫人可想好了,只有兩個哦,這麼香的烤雞腿,為夫一口氣能吃六個。”
話音剛落,他便覺手上一空,然後就見許若雪在那狼吞虎嚥。
看許若雪吃完,小道士流著口水,再奉上雞腿一隻,清水一杯。
吃飽喝足了,許若雪再不好意思板著一張臉,當下冷聲說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但是……”
“想要我護送你去臨安府,這個卻是提都別提。”
“哼,臨安府離我青城山有數千裡之遙,這一來一去,得耽擱多少時間?”
“那女人的事跟我毫不相關,想要我出手相助,這個卻是做夢。”
小道士苦笑:“問題是,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不就是你的事?”
許若雪一聽大怒,怒道:“要你好心。”
小道士嘆道:“夫人啊,我和柔兒可是拜過天地的。現在他家人遭難,盡陷囹圄,我再不相助,那就是全族盡誅!夫人,將心比心,換了你是我,定也不能袖手旁觀吧!”
“可若是沒有夫人護送,我現在正被通輯中,定是走不了多遠,就會枷鎖纏身。”
“再說了夫人,臨安府那般遙遠,這一來一去就得一兩年。夫人若不隨行,等我回來時,柔兒的孩子怕是都能叫你‘大娘’了。”
“你!”許若雪氣極,可小道士說得,又實實在在讓她無法反駁。這一下,她心裡鬱悶的,只欲撥劍狂殺一通。
想了想,她怒道:“要我去也可以,叫那女人出來求我。她不是可以寫字吧,就在這地上寫上‘跪請相助’四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