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好奇地問,他憑什麼?可張神刀沒有回答,只是叮囑小道士,一定要過來一看。
泥巴住的竹屋,雖然孤處一角,但著實不小。只比公廚略小,比別的竹屋都要大。
小道士過去,正想敲門,卻聽身後一人弱弱地說道:“你,你不要敲門,你不要打擾他們。”
這聲音裡,帶著明顯的哭音。
小道士回身,這才發現,自己剛走過的路旁,竟還蹲著一個人。
這人蜷縮成一團,團成了一個球,他縮在一顆大石後,正可憐兮兮地看著自己。見小道士看來,他立即可憐兮兮地低下頭。
真可憐啊!
這人一看,便知是一個可憐人,一個很可憐極可憐的人!
他天生一副可憐相。眉毛細細的,長長的,往下一垂。鼻子小小的,矮矮的,往裡一癟。嘴巴任何時候都微微裂開,似乎隨時都會哭出聲。眼睛更是不敢看人,躲閃著,眼皮還抖動個不休。
這人的身子極是消瘦,還時不時地緊張地一縮。他臉上的神情,滿是緊張、委屈和悲痛。他看來,就如一隻倉皇的兔子。不對,兔子害怕了還會逃跑,可他再是緊張,再是悲痛,再是害怕,他竟也不跑,依舊那麼可憐,那麼委屈地躲著。
不用問,小道士就知道,此人定是泥巴。因為只需一眼看去,任誰都可以知道,這是一坨可以任人踩、任人踐踏的泥巴!
看到小道士一聲不響地站在自己面前,泥巴哭了,原來掛在臉上,將掉未掉的眼淚,立時滾滾而下。
他哭道:“督查大人,你來晚了,神仙賜給我的東西,已,已被他們先拿走了。”
看小道士依舊一聲不吭,他哭得更厲害了,他顫聲說道:“督查大人,你再來晚了,我夫人,已,已被不文三,先,先在享用了。”
什,什麼意思?
正莫名其妙時,小道士聽到,竹屋中傳來一聲淒厲至極的慘呼:“夫君!”
這聲“夫君”叫得如此悽慘,可聽到這聲“夫君”,泥巴的身子卻猛地一抖。他蜷縮成一團,掩著臉痛哭:“夫人啊,我可憐的夫人啊,都怪我沒用啊,是我沒用啊!不文三啊,你隨便折騰我都行,可求你放過我夫人,求你放過她啊!”
他撕心裂肺地哭著,卻連哭,都得死死地捂住嘴,不敢大聲。
夫人?竹屋中叫他“夫君”的女人,是他夫人?他夫人為什麼會叫得如此悽慘,他為什麼不去看看?
小道士心中好奇,就想過去。可死死蜷著身子的泥巴,卻忽然一把抱住了他的腿:“大人,不要過去,不要打擾不文三。他,他好凶的,他會打人的,他打人好痛的。你打擾到他,他會使勁地打你,還會更使勁地折騰我夫人?求你了,大人,不要過去!”
他會更使勁地折騰我夫人?難道?小道士的眼,驀地睜到極致。一腳踢開泥巴,小道士急急走了過去。
近了,聽得清楚了,小道士渾身一震,猛地呆住。
他聽到了,一個女子被死死捂住嘴,掙扎著發出來的嗚咽聲。他聽到了,一陣連綿不絕,清脆的“啪啪”聲。他還聽到了……
小道士自然明白,屋裡的男人在對女人,做什麼!
他一個踉蹌,看了看竹屋,再看了看泥巴,只覺得自己一生中所見過最不可思議事,在這件事面前,都只是天上飄的浮雲。
天下竟有這樣的事?
天下竟有這樣的男人?
聽到屋外發出的聲響,屋裡一個男人嘶聲叫道:“你還敢聽是不?好,老子讓你聽個夠。聽啊,你聽啊!”
然後,女人的聲音,男人的聲音,還有別的聲音,更瘋狂響起。
泥巴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聽到這哭聲,那男人更瘋狂地叫著:“進來,你個不是男人的男人,給老子滾進來。老子玩的不盡興,當著你的面,老子才夠興。”
“滾進來,不然老子打死你。進來!”
聽到這聲聲怒叱,在地上癱成一團的泥巴,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他大哭著,卻一步一步地,向竹屋裡走去。
然後,小道士的耳邊,響起了陣陣在他最荒誕的夢裡,都絕不會響起的聲音。
……
好在這聲音沒能持續多久,在最激烈時戛然而止。然後便是,一個男人酣暢淋漓的大笑聲,和一個男人、一個女人痛不欲生的大哭聲。
大哭著,泥巴抹著眼淚,顫巍巍地出了門。看到小道士,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哭道:“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