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襲向下一人時,奉聖劍飛撲而上,架了一架。然而刀刃竟如光線般從劍上折了過去,射到了馮宗客的嗯喉。何飛的迎鑾刀正在這時攻到了二十三的後項,他刀氣起時,符記旋得更急,二十三臂間抽搐了一下,刀尖略為緩了一緩。
馮宗客捂著喉嚨上的一道血口,被鄂奪玉撥到了身後。二十三這刀未能殺了馮宗客,卻驟地尖嘯一聲,再向外劃過,又是一名神刀都兵丁應聲而倒。
“看誰先殺了誰!”
二十三雖說魔刀無敵,然而千刀咒究竟己被符陣所封,宋錄顧忌大去。他躥了出來,與何鄂馮成合擊之勢。二十三刀光冷冽,然而此時舞起,卻如油潑火上一般烈得讓人眼中生焦,四人的刀劍幾乎是一瞬間被擋了回去。
然而這一瞬間,畢竟又有了十多兵將從他的身邊闖過。
眼見這些人歡天喜地地奔向生天,二十三左手猛地一扳,將魏風嬋扳得面對著他們,一雙眼深得似無底一般,那如墨刀刃就擱到了她的小腹之上。
“啊!”一直硬挺著的魏風嬋終於尖叫起來,手往腹上捂去,手背上頓時開了一道血口。
羅徹敏剛剛爬起來,見到魏風嬋的血,頭驟地發暈,腳下虛虛浮浮地,竟一步也邁不出去。
“收符!”二十三道:“否則這一刀就下去了!”
“收符!”鄂奪玉和羅徹敏一起喝叫,何飛卻毫不動容。他只是掣劍在手,全神貫注地盯著二十三。二十三刀便往下再陷了半寸,一根小指掉落下地。魏風嬋的嘴唇同時咬破,鮮血在下頜上蜿蜒而下。鄂奪玉情急之下一劍刺向何飛,然而何飛卻絕無理睬之意,鄂奪玉這劍尖凝在他左肋下,卻又發作不得。
“完成先父遺命,盡在此刻!”他定定地道:“絕無放過之意。”
二十三明白何飛絕不會動搖,這進從他身側過去的人群開始稀鬆起來,他知道再也拖不及了。那刀就正要改橫切為豎捅,何飛便頸上多了一道匕首,羅徹敏吼道:“收符!”
何飛聽清楚了他話中急迫的威脅之意,不由一凜,他的神態被二十三看在眼中,有了上次在毓王府的經歷,他知道強行破去這符陣,會令他身受重傷。在復仇之意未了前,他並不願冒這種風險,手中刀就又緩了一緩。
“二十三!”鄂奪玉強忍著所有的焦灼道:“竟然拿一個弱女子作要挾嗎?”
“我要為為六千兄弟報仇!”諸堡被破後,這是他們第一次聽到二十三說話,那聲音竟是柔柔軟軟地,和他從前大相徑庭,幾人一聽都浮起一個感覺“妖鬼之聲”。
“哈哈!”鄂奪玉狂笑起來道:“你為他們報仇?一刀殺了你自己吧!”
這話顯然讓二十三有點意外,他怒極之下刀也緩住了,道:“難道姓羅騙了我們,倒我的過錯?”
“不是你的過錯?”鄂奪玉惡狠狠地道:“你生來便是流寇,若是再有志向一些,當立志為一方之雄甚或天下之主!然而你卻只圖自己苛安一時,最終害死了他們!否則,就算終於一死,為寇者死於官府之手,也遠勝於遠於官府之言辭!”
二十三猛然一震,他為鄂奪玉言語所驚,一時心中混亂,提著魏風嬋往後退去數丈,趁這短短剎那急急地清理著腦子。他心神恍然間,刀上力量略重,魏風嬋的又一根指頭落了下來。
羅徹敏又一次向何飛的逼喝,何飛似乎略有動搖。這時,魏風嬋揚起了頭,她的目光與羅徹敏短短地接觸了剎那,這一剎那電光火石不能言其快,海枯石爛不能道其長。然後,她又掙開羅徹敏的眼光,落到了鄂奪玉身上。
在看到鄂奪玉的一刻,她足尖往地上一挑,不知是誰落了一柄長槍在地上,被這麼一挑,竟讓她抓握在手。二十三此時正追憶平生所為,驚覺自己行事之猶豫畏縮,雜念千頭萬緒,緊緊相縛,竟從未曾真正脫繭而出。
“這世上各人生有各人的命,為寇者卻整日想著怎樣當一個良民,豈不是天大的笑話?”他想到這一句,正是胸口氣勁激盪將要裂開,混沒有想到這落在自己手中多時的小女子會驟然反抗起來。
魏風嬋猛然側身,這一側身,那本己略為飽滿的腰肢竟是毫不費力地折下,槍“呼”地揮過去,不足半尺之地,竟也能揮得不見形影。
“翻身毬!”羅徹敏不自覺地道。這一擊本是用來擊開飛旋的馬球,此時所向卻是靜在她身後的腦袋,那槍之迅捷猛烈,再也沒給二十三閃避的機會。
二十三的一隻眼幾乎是傾刻就腫了起來,這毫無防備的劇痛之下,他鬆開了手,魏風嬋往前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