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沒有人記得,隔得太久,霍免自己都差點快忘了——尤諳是她的初戀啊。
這輩子,她最早喜歡上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你們:小樹枝扔了2個地雷,水晶蝦餃皇扔了1個火箭炮,以實瑪利扔了1個地雷,扶蘇扔了1個地雷
第3章 鑰匙
傍晚,霍免是最後一個去洗澡的。
車隊的臨時休息所,每戶沒有獨立的浴室。要洗澡得走到一樓,淋浴房在車隊倉庫的後面。
熱水壺裡裝了剛燒的熱水,陳愛嫻把它和水勺一起放進大水桶。
未免自己女兒連淋浴房沒有水龍頭的事都忘記,她細心跟霍免交代:“淋浴房對面有一口水井,你打水上來後,兌著水壺裡的熱水,看溫度合適了再洗。”
霍免點點頭,拎上水桶出了門。
七歲離開車隊,現在她十六歲,在有熱水器、花灑的地方生活了那麼久,身體卻沒有忘記這裡。
霍免流暢地打了一桶井水,摻著熱水倒進她的大桶。
淋浴房它叫淋浴房,實際上不過是用水泥砌出的一個空間,不供水、沒電燈,它簡易得連天花板都沒有。
在這裡洗澡,霍免不自覺地洗得很快。
第一個原因當然是不方便;第二個原因是從前的習慣使然。
以前住在這裡,一棟樓共用一個淋浴房,大家要排隊洗澡。
她傍晚和尤諳從幼兒園回來,就一起拎著水桶過來佔位置。位置排到了,大人也差不多在家把晚飯煮好了,吃飯前下樓來,帶他們進去洗澡。
大家都等著,所以洗得慢了,排隊的人會有意見,在外邊吵吵囔囔地問:“怎麼這麼久?什麼時候好?”
尤諳常常洗澡洗得太慢。
外面的人催得狠了,霍免就探個腦袋,偷看一眼尤諳快洗完沒有。
“你們不要著急!尤諳頭髮洗好了,現在在洗屁股,很快就好了!”
“尤諳在穿衣服了,尤諳,要不要我幫你扣扣子呀?”
這樣的進度反饋,不僅能稍稍壓下抱怨的聲音,更重要的是,能加快尤諳的速度。
他臉皮薄,被她一看,羞得趕緊想把衣服穿好。
白白的面板,粉粉的臉蛋,漂亮小男孩出浴後做的第一件事總是——拿他的拳頭輕輕錘一下霍免。
霍免對他這個行為一直很不理解。
他在跟她生氣嗎?可是,錘得一點也不痛。
尤諳啊……
嘆了口氣,霍免拿浴巾擦乾身上的水,換上一套新衣服。
一整天出太多汗,穿來的衣服全部得洗了。她拾起髒衣服,將褲子口袋裡的東西清出。
——舊版的硬幣紙幣,紙條和一把鑰匙。
對了,今天不小心摔裂了存錢罐!
把髒衣服丟進水桶,霍免邊擦頭髮,邊展開紙條看了看。
時間太久,紙條上的東西淡得完全無法分辨原形。
唔,還有鑰匙。
回家路上,霍免一手挎著水桶,一手拿著鑰匙分辨,努力從記憶中搜尋出來,它是用來開什麼的。
鑰匙是樸素的銀色,大小看上去像門鑰匙。
門鑰匙?和她手裡,用來開自家房門的那把明顯不一樣啊。
那麼是哪裡的門?
存錢罐內的東西是七歲以前的……
教室門?不對。
爺爺奶奶家的門?不可能。
七歲的自己有開什麼門的需求嗎?
或者,備用鑰匙?
總覺得大人不會給她鑰匙,因為她肯定會弄丟的。
太陽落山,天色越來越暗。
霍免把鑰匙揣進口袋,決定不想了,反正她也想不起來。
回家時路過二層。
聽到尤諳的死訊之後,再見到那扇紅木門,霍免覺得它紅得有些陰鬱。
夕陽中,凝結的色澤像極凋零的楓葉。
它被一場驟雨打落,之後無能為力地蒼老,無能為力染上本不屬於自己的泥濘。
望著望著,她忍不住走近門前,又仔細看了一眼窗玻璃上被擦出的印記。
——確實像有人用手指擦出來的。
定睛一看,霍免驚訝地發現那個印子不是在窗戶外面的。
它在窗戶裡面……也就是說,裡面的人,不久前擦了一下玻璃?
霍免抖了抖身子,感到自己得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