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隱隱透著邪氣。
慕禾朝之淡淡一笑,才對主座之上的莊主,“記不清了,我也沒受什麼傷。老嬤忌日快到了,我不想見血,便就這麼小事化了罷。”
慕容閣當然知道是誰動的手腳,可他怎麼會因為這等事公然處分自己的兒子。走一個過場,是為了給她這一少主面子。而她忍讓的態度,也能安了他的心。
溫珩逢慕容閣之命離開棲梧宮,已經有四天,按著七天的日程計劃,他還有幾日才會回來。
慕禾原以為這麼鬧一陣過後,至少會有幾天的安寧,可當天夜裡便有一枚毒針暗傷了她的膝蓋。
一陣正面後,衝突刺客未能落下優勢,臉上帶著奇奇怪怪的鬼面,卻明顯比之前的人多幾分本事,劍勢之中隱隱透著一份熟悉之感,卻又帶著三分的彆扭。
慕禾漸漸毒發,劍法狠戾起來,一劍原是要刺中他的肩胛骨,卻不經意瞥見他慌張回袖時,手背上漏出的疤痕。
慕禾心中狠狠一跳,轉瞬的遲疑胸口便迎來一掌,連連後退。受到的掌風與體內預發未發的氣息相沖突,直叫她生生逼出一口鮮血。
“渝水。”慕禾的氣息不穩,全然不顧傷勢,瞪大了眼睛想要去看蒙面人的模樣。滿臉的不可置信,竟至於傻傻的問出聲,“你,你是渝水麼?”
那刺客徒然倉皇起來,於原地愣了愣,一言不發,閃身匆匆離去。
慕禾呆滯在原地。
不多時,屋外窗邊忽然飄來一陣燒焦的氣味,迅速燒竄起來的火苗映入眼簾……
那時後山的竹屋只有她一個人,嗶嗶啵啵的燃燒聲中,整間屋內都是一派違和的安寧,沒有呼救聲,亦沒有哀鳴。
慕禾俯低身子,以溼手帕捂著口鼻,掙扎著朝門口爬去。屋內火舌蔓延速度遠超想象之外,炙熱的氣浪鋪面而來,於毒性下漸漸麻痺的腿腳更是難言的痛楚。種種惡劣環境的加持,從內屋到門口的那一小段距離都成了咫尺天涯。她汗如雨下,思緒理智彷彿都要被蒸乾了去,只曉得憑藉一股本能的往門口挪去,雖然急切,心中卻無多少恐慌。
悲哀的是愈漸力不從心的四肢,讓她即便是爬到了臨近門邊的地方,也無法拉開那扇被從外鎖死的門。
渝水……
竟是渝水。那一瞬,悲哀大於絕望,心疼得無以復加。
面前空氣都被烘烤得微微扭曲的時候,門從外被人一腳踹開,連著整塊門板砸入屋內,轟然的一聲四分五裂的砸碎在地。
突兀的聲響極引人注目,慕禾維持著一口氣的意識也因為這突然到來的人而瞬間繃到了一個極致,求生本能之下並不是在第一時間拉住匆匆近身之人的手臂,而是將袖口藏著的匕首一翻,對著來者狠狠刺去……
她那時只是在想,此時此刻在這棲梧山莊之中,哪還有一個可值得她信任之人。
視野之內灼目的火光叫她看不清楚來者,也不知失了力道的那一刀是否命中。她只是感知到有人渾身浸透著冰涼的水,對匕首上攜帶的殺意不躲不避,彷彿絲毫不介意那一刀可能會予他的傷害,不要命的湊上來,一把死死將她扣在懷中。
“阿禾,是我。”
溫珩的聲音顫得不像是他自己的,卻像是破開雲層的一縷天光,讓幾近乾涸的她又有了一絲期盼,和伴隨著那期盼、突如其來的恐慌。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喉中乾澀著,“溫珩,溫珩……”
那兩聲‘溫珩’所帶的脆弱,還是有生以來,頭一回在旁人面前展現。慕禾感知到環著她的手臂倏爾緊了緊,勒得近乎痛楚……
整間竹屋都因為被從中燒空而坍塌,什麼都沒了。熊熊的火光閃耀在倒映在小溪之上,像是能將天都染紅。
溫珩抱著她坐在溪邊的樹下,像是久久都緩不過神來,不發一言,亦不肯將她鬆開。
兩人都失著神,相擁著不知過了多久。
天邊染了微暝的青色,清晨的冷風一陣陣的拂過。
有什麼滴答的一聲滴落在她的裙襬上,暈染開來,她卻沒能看見。
直到溫珩枕在肩邊,依託給她的力道越來越沉。慕禾以為他是倦了,伸手想去扶一扶,卻不期然的摸到一手粘稠的鮮血……
☆、第十六章
華大夫道,倘若匕首力道再深一分,亦或是傷口處理再遲那麼一刻,溫珩的左眼也就保不住了。
慕禾老實巴交、縮手縮腳坐在溫珩的床頭,被華大夫罵得一點火氣都沒,欲言又止幾番,才拉了拉溫珩的被子,小聲道,“華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