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亦朝後打了個手勢,“溫相勢大,我們也不能做無打算的來訪。只是不知,這回我們有沒有與溫相談判的資格……”
話音落時,侍從已然盡數撤離,洞開的門扉正對敞亮的庭院。
碎石堆砌的園林小路,青蔥樹木之間走出一道人影,清麗淡雅,邁步之間行雲流水,淡化女子的婉約,自成一派寧靜利落。
眸似清月,緩和而並不至於清高,皎皎月華如渡,從容安寧。
女子走入室內,只朝溫珩淺淡一笑。
那一霎,溫珩眸中倒影恍似精緻的瓷人,被人輕輕一敲,寸寸碎裂。
“阿禾……”
☆、第二十五章
洛城到北陸上京海程一來一回,即便是不眠不休也須得一天一夜。
本是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卻堂堂的站在了他的面前,溫珩斂下眸,縱然神色中的震驚轉瞬即逝,眨眼間恢復了往昔的笑意,唇色卻無法遏制的轉淡,隱隱蒼白,“師父為何會在這。”
“適才凌霄宮宮主不是說了麼……”慕禾低首收好雨傘,靠放在門邊,言語緩慢而真誠。未含半點含沙射影的裝腔作勢,好似閒話家常的直接,“溫相一家獨大,便沒了談判一說。洛城左右都是南陸的地域,溫相就這麼佔了去,怕是不合適?”
林程原本還有些擔心,當他遇見主動找上門來的慕禾之時,便是存了賭博之心。
賭本就有能力扭轉一切的慕禾不會多此一舉的騙他,更賭那並非空穴來風種種的傳聞。而現時現刻,他辨出慕禾語氣中分明的立場,與溫珩只有在她出現時輕微的動搖,只覺內心緩緩一穩,面色也轉晴了不少。“凌霄宮與棲梧山莊皆願效忠北陸,可我喪弟之初,溫相便要奪去麾下最繁華一座城池,實乃相逼太緊。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我們也不想同溫相鬧得兩敗俱傷。”
溫珩笑得極淺,眸光只是淡淡的落在慕禾身上,“唔,怎麼個兩敗俱傷?”
林程不敢說,慕禾卻敢。她明知溫珩隱隱著了性子,卻未有半點的觸動。
認真著道,“凌霄宮與棲梧山莊俱不想同朝廷鬧翻臉,既不想讓朝廷知道,亦不想將城池交出去,法子不就只有一個麼?溫相何必明知故問。”
正如溫珩調換城主一般,神不知鬼不覺,抹殺他即可。如今境況就算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覺,那北陸軍隊,便是盡數滅口了又能怎樣。
溫珩唇角微動,似是想要說些什麼,幾次多番,欲言又止。
素來應對從容之人,頭一回失了聲。若畫的眉眼,再牽不起一個笑容。
燈光通明,那極具欺騙性的暖意隔絕了外遭的淒冷。
慕禾的神情尚且算的上是緩和,只是淡淡說著,“我從未行過談判之事,亦不懂談判之道。既然現下溫相願意心平氣和好好坐下來談談了,那便聽聽我舉薦之人如何?”言罷,也不待溫珩應聲,便開口,“我舉薦太守蘇瑜。”
單純找來給人使絆子從來都不是慕禾的作風,既然三方權衡,她自然也要為自己這一方作想。洛城是塊肥肉,好不容易露出一角,說她沒有心思瓜分一份是不可能的。
蘇瑜雖然是北陸勢力,但卻實為朝政核心之外的編制,不然也不會接下到南陸小小梨鎮空守太守之位的苦差。兼之與他兩年相處情誼,慕禾發覺蘇瑜確為有能之人,更並非溫珩信任之人。彼時蘇府中冒出來的數十暗衛,監視著他一舉一動的,便就是溫珩的手筆。
”由蘇瑜在刺殺林立一案未了結之前暫為執掌洛城城主之位,城內稅收供奉理所應當仍歸於凌霄宮。溫相也提及了那“萬一”的隱患,可城主如若是換做了北陸之人,這隱患自然也就不復存在,不是麼?”
……
整整一夜語言之中推來搡去的談判,最終得出的結果:蘇瑜任城主之位,凌霄宮林青,北陸蕭顧兼輔佐之職。
凌霄宮保全一城供奉稅收,以及參政權利,算是搶回了大頭。最終離開之際,心中雖然對她突然插一腳之事頗有微詞,亦能心平氣和道一句告辭。
一夜未眠,慕禾早有些犯困,得見外遭雨勢漸歇,便也起了身,意欲離開。
溫珩亦隨之撐開傘,傘面摩擦輕緩的一聲在寂靜庭院中悠悠盪開,似是悠閒。
“前日花展時,你曾讓人代為轉告過說,再也莫要相見。”
慕禾揉著眼睛,點點頭,“原本應當如此。”
熹微晨光之中,無人的空巷中遠遠傳來馬蹄聲響,並非是策馬帥氣的馳騁。而是藍衣少年歪歪扭扭的撐著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