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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船尾到船中,僅僅三步的距離。算起來不過幾個呼吸之間的短暫,卻有一股冰涼的預想從心間竄起。

船身漸漸平穩,洛河之上靜靜盪開細小的漣漪沖刷著船身,除此之外,再無動靜。

溫珩回眸,視野之內空蕩蕩的水域之中漂浮幾片輕舟,岸邊燈火閃耀,烏壓壓的人群在河邊推搡。

偶爾一束火光相繼在河水上空綻放,與湖面相應交輝,短暫的明亮照亮岸邊之人的面容。或埋怨或歡喜,生動熱鬧,掩不去的陌生。

那一瞬,歡笑在耳邊迅速地淡去,像是徒然被從熱鬧氣氛中剝離,擊潰了整日未散的笑意。

溫珩在原地等了許久,久到終於意識到一個現實。

她走了。

城中的方向綻開一朵格外明豔的煙花,清晰地倒映在他的眸中。

在這樣一個歡慶熱鬧的環境之中,不曾有人瞧出焰火綻放在城中的異樣,更不曾聞到空氣之中淡淡的血腥之氣。

遠離城中的洛河縈繞著不知情的歡笑,一片瘋狂的起鬨聲後,畫舫舞臺嫋嫋娜娜走出一道曼妙的人影,合著如泣如訴琴瑟聲起,端的靡麗奢華。

不曾有人回眸看到,高聳的城牆之上,神秘高貴的紗簾背後,血染透了城主的寶座。

當所有人都痴迷盯著河中畫舫,他卻只是寧靜的瞧著來時的那一方屋簷,最後一眼見到慕禾的位置。

也好……

溫珩淡淡對自己道。心思微動,便似一張無縫的封印,鎮壓撫平心底湧動的情緒。

從頭到尾未瞧過一眼傳聞中,可令天下男子痴狂傾盡一切的月娘。嗓音寧靜,喚了一聲船家,“回岸上罷。”

船家眸光膠著痴戀,久久才緩過神來,不自在的低頭咳嗽一聲,預備執起船槳。

漿未入水,船身像是忽然觸到什麼,輕輕一陣搖晃,緊接著便是破水聲起,一隻白淨的手扒拉上船沿。船家大驚失色,啊了一聲,趕忙起身避遠。

喘了幾下,素衣墨髮、趴在船沿邊的女子抬頭望見船上之人,氣息一頓。

天蒼蒼,野茫茫。慕禾瞧見溫珩一張素白若紙的臉,在這樣的場景下,竟是想起他唯一害怕的事物。

心底冷颼颼的低笑兩聲,改作顫巍巍的拉住手邊溫珩的衣角,拿捏著發顫的腔調,“咳咳,我死得好慘啊~”

“……”

可惜的是,溫珩除了起初見著她時,瞳孔幾不可查的一縮。燈火映照,他寧靜卻蒼白的面容之上再未顯出什麼懼色。恍似凝滯一般由她捏著衣角,一動不動。

噗通一聲,是那船家退得太急,不小心栽進了水裡。

慕禾見是嚇不到溫珩了,不由尷尬的咳嗽了兩聲。摸了摸自個的發,觸到點綴其上嬌嫩的花瓣,改為問,“你瞧瞧花掉了沒?我方才……唔!”

眼前光線徒然一暗,便見溫珩俯身下來。慕禾正說著話,右臉上便是一痛,印下一口整齊的齒痕。

這口要得忒狠,慕禾吃痛,身子微微一縮,咕咚一聲便是再度沒進水裡,灌了好幾口水。

水沒過頭頂,慕禾睜著眼望著船沿上的溫珩,不可置信的捂著自己的臉,覺著他八成又是哪裡不對了,竟然突然咬她一口。正要暫避鋒芒,腳下一蹬的遊開,整個人便被溫珩一手抓住,就那般將她拎了起來,拖回船上。

溫珩將她按在身下,眸光一瞬間墨若深淵,”你要去哪?!”

慕禾被溫珩突然的粗暴驚呆了,頭因連帶的力道不輕不重地撞了一下船沿,愣在原地,連咳嗽都忘了,暈乎乎的將他望著。

良久,但見溫珩再度傾身過來,下意識的一縮脖子,卻只感到後腦被人掌住,輕聲問,“撞疼了麼?”

慕禾張了張唇,又閉上,許久才發了一個單音,“恩。”

溫珩身子微微一顫,更緊的將她往懷中帶了帶,“……對不起。”

“唔,哦,沒事。”慕禾不動聲色的往船艙裡頭挪了挪,不好在眾人目光容易聚焦的地方摟摟抱抱。

待得意識到自己位置所處,才猛然的感受到從方才起就一直在奏響的琴音,大驚,拍拍溫珩試圖讓他走開些,“月娘的獻舞!“

溫珩不急不緩的回頭望了一眼畫舫,手中未松,一陣後道,“月娘剛才進去了。”

慕禾一個機靈的歪頭往船艙外看,果不其然連月娘一絲衣角都沒能看到,唯剩了幾個伴舞的舞姬仍在。

“……”

……

船家跳水後,早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