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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中了這嫩草,便委實喪心病狂了些。

她只是喜歡他與溫珩截然相反的鬧騰性子,愛生氣,也好哄,像只漂亮的小獸,正是她沒有的活力脾性。所以同他相處的時候,便會覺得很輕鬆,見過溫珩後,尤其如此感覺。

心間的沉重彷彿剎那間被瓦解,唯剩一室的雞飛狗跳。

……

將尉淮帶回醫館還是半月前的事。

彼時的他一個人伶仃的站在雪裡頭,衣著奢華卻分外單薄,顯然是出遠門前沒能料到這一場突降的大雪。抱著手臂在屋簷下微微的發著抖,眸光黯淡的凝著往來的人群,神態卻倨傲。

那一身的桀驁與滲入骨子裡的高貴氣質,於這樸實小鎮的人流中實在顯眼。

未有片刻,就有幾位好心人上前同尉淮搭話。可他承載了飛揚細雪的睫卻好似不屑一般的動了動,非但不理會人,反倒避開旁人的目光。如斯驕傲的模樣,直叫人討厭得一塌糊塗。

慕禾起初並不想招惹不相干的人,然第二日所見他依舊是站在原處,嘴唇都泛著淡紫色,呼吸稍快,伴著蒼白麵頰上兩團病態的潮紅。一副搖搖欲墜,下一刻便要病死街頭的模樣。就算不是個醫者,也瞧得出來他定然是病了。

再說不定,他不久就該橫屍街頭,好巧不巧的死在她家醫館的門口。這麼一來,便委實晦氣了些。

所以幾步上前,在他面前停下。慕禾迎著鵝毛大雪將傘渡到尉淮的頭頂,自個則因飄忽的雪而眯起眸子。

認真著問,”這位公子,你身上有沒有帶銀子?“

尉淮自然是沒有觸動,就當她是草芥一樣的存在,不值得多看一眼。

慕禾得了無視,便自發的走近了,看清隱在他的披肩內腰帶上的玉佩,心中緩緩的一穩。

唔,有這個就夠了,她不能給人白乾活。

拎出手中給阿狸備的小米粥,隨手揭開食盒蓋子,騰騰的熱氣伴著清香霎時四溢,於飄雪的冷凝空氣中緩緩飄散。

慕禾在尉淮第一次正眼的注視中笑得從容,”今晨熬的,你要喝麼?“

“……“

便就這麼把他拐回了家。

慕禾以為尉淮大抵是負氣離家、從外地跑來的大少爺。這事從後來他理所應當地賴在醫館中,還理直氣壯命令她做事的神態中能瞧出來些。

且而初見時,尉淮神色黯淡又孤身一人在人群中無措張望的神情,她還是很熟悉的。畢竟幼年的時候,她也幹過不少諸如離家出走這類的蠢事。

一時感同身受,便沒法開口催他離開,這一收留就是半月的過去。

尉淮大少爺拍出來不少的銀子,很是紮實的穩了她的心,卻因那不好相與的性子,深深的得罪了小竹和阿狸。

好在他是預備要走了的,唔,只是不曉今個又是為何沒能走成。

……

入暮後隨意吃了些晚飯,尉淮霸佔著慕禾專屬的靠椅自顧自的發呆。見阿狸喏喏的跑進來,拿了些東西又喏喏的跑出去,來回了好幾番,眼一眯,心情又有些下沉了,“做什麼跑來跑去的,煩死了。喂,小包子,我要吃華碧閣的雲糕,去給我買來。”

剛進門的小竹臉色一變,聽聞尉淮又要欺負阿狸,不由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

被點名的阿狸本人則是腿一軟愣在了原地,圓溜溜的眼睛可憐而驚恐地瞪大著。

慕禾忙著將新處理好的草藥放入對應的藥櫃,微微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也便沒有注意到廳中局勢的對峙,頭都沒抬地忽而道,“你準備何時走?”

尉淮心頭一頓,無意識的縮了縮脖子沒再去找阿狸的茬,靠在椅上百無聊賴的望著屋頂,“不知道,我要吃雲糕。”

“今天晚上還能趕山路麼?”慕禾將藥材包好。

尉淮幽幽地嘆息一聲,瞥眼桌上空空的盤子,“唔……肚子餓。”

“恩,那便明天再走罷。”

尉淮臉上的輕慢一僵,凌厲的丹鳳眼轉瞬染上薄怒,噌得自椅上站起身,冷聲道,“你這人性子怎麼這樣差,我好聲好氣的對你說半天,你一句溫柔些的話語都沒有!”

阿狸被他渾身的戾氣嚇的一縮,淚珠兒在眼眶裡頭滾來滾去,險些要哭了。

慕禾一怔,這才抬頭看清尉淮眸中實實切切的慍怒,像是剛剛回過神來。默了一默,倏爾抱歉的笑了,“唔,對不住,我不是有意的。”

瞧上去誠懇,卻笑得並不走心。

小竹知道自家小姐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