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節，卻永遠地留給了這一個悲慘的世界——引子

「一」

在豫東平原的田家村的村外，一條小河咕咕作響，歡快地從田老漢的眼前流經而過。這一條小河水，滋潤著方圓十里八鄉的農人的心田。這一條小河的水，從這一個村子流經了千年，或者是一萬年，似乎沒有人能夠說得清楚。這一條流經千年的河流，以它博大無私的、純淨的胸懷擁抱著蒼天，擁抱著大地，擁抱著這些年復一年生長的大地萬物，這一條小河見證了，曾經的一草一木，曾經一歲一枯榮的滄桑歷史——它以卑微寬廣的胸懷，大公無私地擁抱著這裡的一切，一切的有生命的動物、植物和憨厚淳樸的農民朋友們，它以它奔騰不息地生命力，感染著這裡生長的一切，一切的生長！

田老漢放眼望去，望著眼前、望著遠方，望著一眼望不到邊際的金黃的稻子，沿著這一條蜿蜒曲折的河流，滿懷希翼地朝前走。在這一個豐收希望的金秋季節，農人的眉開眼笑，農人的刀耕火種，農人的辛酸，農人的汗水，農人的一切，一切的希望，全部寄託在這即將顆粒歸倉的光景了。

“天哪！我的老天爺啊！”田老漢從一座小橋流水穿行過去，遠遠地望著自家田地裡稀稀疏疏生長著野草——那不是野草，那是即將成熟的稻子，他望著這些稀稀疏疏的野草稻子，忍不住熱淚橫流，哭天搶地的哭訴“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哎呀呀呀……呀……哎呀呀呀呀呀！我的親孃呀！這今後的日子咋過……咋過！？我不活了，我活不成了，我……我……我的親孃啊！”

可憐的田老漢，他哭訴的聲音傳遍了鄉村內外，傳遍了流經千的小河水，傳遍了那些金黃色的稻田……田老漢昏倒在地，遠方的小鳥在啄食即將成熟的稻穗，金黃的稻葉相互婆娑作響，推來桑去。他昏倒在地的一瞬間，沉重的身體壓倒了在風中作響的稻子，驚飛了在這裡啄食的小鳥，小鳥的歡歌笑語，小鳥拍打翅膀的聲音，漫不經心地引來了一位放牛童，他來到田老漢身邊，伸出小手撫摸著田老漢，發出一聲嘶啞的叫聲，然後轉身逃回村子。

也許，老天爺不想讓一個憨厚淳樸的老人死不瞑目，也許是老天爺不想讓他默默無聞地當一個屈死之善鬼，他在這一個放牛童子的驚叫聲中慢慢地睜開眼睛，他氣若游絲地望著蒼天，望著身邊歡歌笑語的金色稻子，微微地抖動一下麻木的生命之神的手臂。他欲哭無淚地仰望著天空中的藍天白雲，仰望著從眼前飛逝而過的小鳥，望著在風中搖曳的金色稻子的葉子，他望著那一株株稻子的葉子，彷彿看到了生的希望，彷彿看到了人間的善惡，彷彿看到了塵世間的黑暗！田老漢忽地站起身來，蹣跚著步子朝前走去。

「二」

田老漢蹣跚著沉重的腳步，搖擺著昏昏欲墜地身體，徑自往縣城走去。田家村距離縣城百十里的路程，他捨不得掏錢搭乘公共汽車，他的妻子患有氣管炎，一年四季需要藥物維持。他八十多歲的老母親偏癱在床，生活不能自理，需要有人照顧。他的兒子正在大學讀書——為了這一個家，他一年四季在外面打工，在城市裡遊蕩。田老漢挖過下水道，做過城市綠化工人，在建築隊上幹過小工，這小工一干就是十幾年，這十幾年的辛勤勞作，讓他從一名小工成長為一名師傅，年年胸前佩戴大紅花，年年拿獎金的不是別人，就是他這一個憨厚淳樸的莊稼漢子。可是這一個莊稼漢子，一年四季在外面無私奉獻，風中來雨裡去的男子漢大丈夫，這一次卻無法承受買到了假種子的打擊——他踉踉蹌蹌地來到縣城的種子公司，找到營銷員反映假種子問題，營銷員一退六二五。田老漢找到他們的領導反映問題，領導忙碌著在歌廳泡妞，忙碌著在花果山考察桃樹怎樣嫁接出人參果子。田老漢到縣城的警察局反映情況，警察局的人說他們十分忙碌，這是一件小事情，我們無暇顧及——他媽的，雜碎警察，你們忙碌著到洗浴中心洗腳按摩去吧！你們去偵破張書海搶銀行的大案要案去吧！你們用你們的靈魂到閻王殿裡飲酒作樂去吧！你們披著老虎皮去愛小偷和竊賊去吧！我操你祖宗！老子上繳給國家的皇糧國稅都讓你們這一群白眼兒狼黑吃了！

田老漢因為購買了假種子，造成顆粒無收，在縣城裡奔波來去。他為此風裡來雨裡去，一來二去幾度春秋，想告狀他是一個農民，找不到衙門是朝那一邊開，想找父母官他們都忙碌著回家賣紅薯，想討要一個說法卻為此熬白了頭，熬瞎了眼，跑斷了腿，磨破了嘴！可憐的田老漢，他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萬般無奈的情況下，他不顧及家有臥病在床的老母親，家有氣管炎的賢妻，家有就讀大學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