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覺得,他來找他,實在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二十年前,自己在他面前就處處處於下風,二十年手的今天,無論從什麼角度來說,他依然掌握著主動,但為什麼他帶按兵不動?這麼多年,他應該有足夠的時間,準備好了一切。秦王寶藏,也讓他擁有了起兵的足夠資金,他還在等什麼?縱然可以決策天下,但在面對著這樣一個人的時候,他還是覺得惶恐,毫無辦法。在這個人的身上,有一半和他一樣的血統,他們應該是兄弟,如今卻是生死仇敵。
“有一件事你錯了!”趙胤煦搖頭道,“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殺玉兒,從來都沒有,我沒有你心狠,你也休想看到那一天,就算你說了,他也不會相信。”
“那你為什麼今天要緊張?”秦無炎輕易的指出了他的痛處。
趙胤煦只是無奈的搖頭,半晌才道:“你剛才說,逍遙和上官轅文有婚約,是真的嗎?”
“沒錯,你若是不信,可以去問玉仙子本人,這等事情,焉能玩笑?”秦無炎見他轉變話題,而他也不想再談剛才的那個問題,當即淡然答道。事實上,這些年來的種種變故,早就將他的心磨得比鋼鐵還要堅硬,任何事情在他的眼中,都變得淡然。五十不到的年齡,卻讓他飽經滄桑,也能夠看透一切,但卻依然放不下心中的那份比海水更深的仇恨,任何一切東西,都始終化不去他心中的這份恨意。。。。。。“是上官寰與若即親口許下的婚約?”趙胤煦再問。
秦無炎點了點頭,目光卻投向了黑暗的天空,眸子裡彷彿看到了在風中御風弄影的妙人兒——趙胤煦不解,他知道上官轅文喜歡的是謫仙子水柔,既然如此,當年為什麼上官寰與若即不把水柔許給他,而反而是逍遙,這裡面恐怕有問題,猛然想到剛才秦無炎讓逍遙給若即問好時曾稱她作姨娘,那麼就是說——“若即把阿柔。。。。。。把阿柔。。。。。。許給了。。。。。。你。。。。。。”趙胤煦被自己得出的這個結論給驚呆了,難怪他會御風弄影,若即連隱湖的不傳之秘都教了給他,對他可真的是另眼相待了。
秦無炎只覺得胸口劇痛,眼前一黑,再也撐不住,張口“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半晌才怒道:“你閉嘴!”多年來積壓在心中的傷痛,心中的傷口,如今卻被趙胤煦給深深的剝開,他才感覺到痛惻心扉的感覺。
趙胤煦也沒有想到他有這麼強烈的反映,竟然為此吐血,愛之深才會痛之切,也許他對她的感情,比起他們任何人來都更是深厚,眼見他嘴角還帶著鮮血,心中升起了強烈的不忍與惆悵,轉過臉去,低聲問道:“你沒事吧?”
秦無炎畢竟曾經受過大變,這時已經勉強鎮定了下來,站在走廊的邊上,卻是一言不發。
趙胤煦知道他心中不好受,只是他不明白,他知道他不會放棄的,一個能殺了自己的妻兒的人,能夠下得了這份殺手的人,早就不會再為任何感情而動,今天他還會為了謫仙子被自己氣得吐血,是不是象徵著他還沒有完全的泯滅人性?這難道就是他至今還按兵不動的原因?可謫仙子的遺體已經不在他手中了,如果他估計沒有錯,謫仙子的遺體應該也是他帶走的,那麼——他還有什麼放不開?
“你到底想要怎樣?”趙胤煦問道。
秦無炎靠在了柱子上,一任雨水將他的衣衫溼透,慢慢的道:“江山社稷、羅天聖教原本就是我的,我自然要取回。然後揮兵南海,踏平和平島,將上官轅文父子亂劍分屍,我的心事就算是了了!”他淡然緩慢的語氣中再一次透出了濃濃的恨意,和平島——那是他一生的屈辱,是他所有恨的起源,不毀了和平島,他死不瞑目。
趙胤煦看著他寬大的衣袖、散亂的長髮在風中獵獵作舞,再也忍不住問道:“那你為什麼還不動手?朝中還有支援你的老臣,你手中應該還有皇太子令牌和先皇遺詔,只要你登高一呼,自然會有人響應,而你手中也有著足夠的資金,你還在等什麼?”這是一個令他不安的問題,他還在等什麼?這個人,還是如同二十年前一樣,他始終猜不透他心事。
秦無炎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只是靠在柱子上,看著廊外的雨,良久後才慢慢的轉過身來,用幾乎連他自己都聽不清楚的聲音低聲道:“天下百姓何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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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卷 情天遺恨 第六章
趙胤煦狼狽不堪的向後退了兩步,那低得幾乎聽不清楚的言語,如今聽在他的耳中,卻如同是一個晴天霹靂,他說真的嗎?一個狠得下心來殺了自己妻兒的人,心中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