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就是了。蘇建和停止講述時,黑眉如釋重負,連忙合上筆記本,給蘇建和敬了一杯酒,說,您講得精彩,多喝幾口!蘇建和說,你知道有病的人是不能喝酒的。黑眉說,您看上去氣色好,病早就被嚇跑了,喝吧,沒事!
蘇建和怯怯地問,我的氣色真的好?
包大牙正用鐵釺子挑著豬排,往篝火上放,她指著豬排對蘇建和說,您的氣色比它還新鮮!
此言無疑是一顆定心丸,蘇建和神色大悅,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這一杯落肚後,竟然一發而不可收,又暢飲了一杯。而且他胃口大開,喝了一碗魚湯,吃了兩串烤牛肉。他嫌豬排熟得慢,說是火沒幹勁了,往篝火裡添了一把柴,並且搶過包大牙握著的鐵釺子,將豬排在火焰上繞來繞去,很快就把它烤得吱吱冒油,紅潤得像一片火燒雲。這片火燒雲最終落在林間草地上,幾隻手如鷹爪一樣撲向它,很快就把它撕扯得七零八落的。青草泛著陽光賜予的油光,而人們的嘴上泛著豬排的油光。啃過的豬骨被撇在篝火外圍,蚊子一哄而上,結果它們也是一身油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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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野炊圖(6)
太陽過了中天后,熱氣就不那麼逼人了。黑眉打了個嗝,放下酒杯,將青草當做紙巾,把油乎乎的手放在上面,蹭了蹭,然後慢騰騰地開啟筆記本,對包大牙說,該輪到你了。你要精練點,撿緊要的說啊。
包大牙剛把土豆埋在篝火的灰燼中,她不勝酒力,軟著身子,懶懶地靠著一棵小樹,老是要躺倒的樣子。黑眉的話讓她精神了一下,她抓起一個蘋果,吭哧吭哧地把果肉啃光,將蘋果核握在掌心,攥緊,使之流出幾滴甘甜的汁液。然後她嘆了一口氣,哀怨地說,我們家鄒英,當年比這蘋果還水靈啊,不叫那個方矬子,她現在早該結婚了,我肯定當上姥姥了!
包大牙有兩個孩子,鄒強和鄒英。鄒強比鄒英大三歲,大學畢業後分配在市供電局財務部工作。鄒英呢,她初中畢業後上了縣技工學校,學習烹飪,畢業後回到林場,在場辦招待所當廚師。鄒英五官並不出眾,但她身材好,細高挑,加上愛說愛笑,喜歡穿大紅大綠的衣裳,所以很招人眼。她是一個全能的廚師,紅案白案都拿手。她做的清燉鯽魚、紅燒大鵝和黃酒煨豬大腸,遠近聞名。而她烤的芝麻酥心餅、蒸的慄蓉小窩頭,更會讓城裡的點心鋪子的師傅都自愧不如。只要是上頭的領導來,上灶的一定是鄒英。
六年前吧,市財政局的方局長來長豐林場調研,陪同的有縣長、主管林業的縣委副書記和縣財政局長。這個方局長五十多歲,生得黑瘦黑瘦的,個子矮極了,也就一米五八的樣子,綽號“方矬子”。別看方矬子體積小,胃口倒是很大,雞鴨魚肉,飛禽走獸,不在話下。他不僅在飲食上好胃口,*上胃口也大。傳說他走到哪兒,會睡到哪兒。她喜歡叫*的小姐,只需付錢,沒有拖泥帶水的後患。
那是個冬天,天黑得早,方矬子一行要在長豐林場宿一夜。酒足飯飽,方矬子提出要去*剃個頭。隨同他的秘書明白其意,連忙通告給場長。場長苦著臉說,我們這裡閉塞,有理髮鋪倒不假,但不興那個,人家早早就關門了!秘書把實情彙報給方矬子,他陰沉著臉說,這麼大的林場連個夜間營業的*都沒有,有什麼發展前途?我看什麼專案都不能在這裡投資!秘書把這話轉述回來,把場長急得牙根疼,他知道得罪了這位財神爺,等於把縣裡的財神爺也得罪了。每年的財政補貼非但不能增加,反而會減少。正在情急之時,忽聽廚房傳來一陣熱烈的笑聲,原來是鄒英提著一塊肉,在逗引一隻花貓。場長心生一計,去找鄒英,悄悄對她說,你哥鄒強畢業後不是想進市財政局嗎?我跟你說,如今市財政局長就在這兒,你過去陪陪他,陪好了,他立馬就能把你哥從供電局調到財政局。你哥是財經大學畢業的,要是調進那個衙門,是專業對口、前程無量啊。鄒英那年二十歲,涉世不深的她很單純地說,太好了,我去陪,他想吃瓜子我給他嗑出仁兒,他想打撲克我讓他贏!
方矬子把鄒英弄到床上,一定費了不少周折。鄒英進了局長的房間半個小時後,招待所的走廊傳來了鄒英驚恐的叫喊和一陣“撲通撲通”的聲響,兩個人好像是在搏鬥。不過撲通聲很快被床的吱嘎叫聲所取代,鄒英不再叫喊了。又過了半小時,鄒英從房間出來了。她看上去好像矮了一截,修長的腿彎曲著,走路一歪一斜的。
包大牙喝多了酒,往事又不堪回首,她越說越激動,最後泣不成聲。黑眉遞給她一塊紙巾,她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