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餘詩後面的轉變,很重要,可陳鼓應“摘句”時有意忽略,這在一定程度上愚弄了讀者。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余光中(8)
當然,陳鼓應的文章並非一無是處,他認為包括余光中在內的現代詩語言“流入怪誕費解的地步”,還獨具慧眼指出《蓮的聯想》的偽浪漫主義,均有發人之未發之處。但陳鼓應文學功底不足,對詩歌的藝術規律尤其瞭解不多,因而常常誤讀余光中的作品。他的“余光中論”,在演繹推理過程中,經常斷章取義,以偏概全,甚至為了自己論證的需要把余光中的詩句進行拼接,這樣就難免曲解餘氏作品的原意,這樣得出來的評價當然不會公允。對余光中,陳鼓應還有亂扣帽子的嫌疑。比如“靈魂嫁給舊金山”,原文是這樣的:
蕩蕩的麵包籃,餵飽大半個美國
這裡行吟過惠特曼,桑德堡,馬克·吐溫
行吟過我,在不安的年代
在艾略特垂死的荒原,呼吸著旱災
老■死後
草重新青著青年的青青,從此地青到落磯山下
於是年輕的耳朵酩酊的耳朵都側向西岸
敲打樂巴布·狄倫的旋律中側向金斯堡和費靈格蒂
從威奇塔到柏克麗
降下艾略特
升起惠特曼,九繆斯,嫁給舊金山!34
正如黃維樑所說,60年代,金斯堡於美國西岸的舊金山崛興,新一代的詩人頗有把美國詩壇的*領過來之概。九繆斯是希臘掌管詩歌的女神。“九繆斯,嫁給舊金山”指的就是這美國詩壇的事。余光中並沒有嫁給舊金山,因為他對中國的感情太深厚太濃烈。他與中國連在一起,中國使他不快樂,也使他快樂。《當我死時》(1966)一詩也說:
當我死時,葬我,在長江與黃河
之間,枕我的頭顱,白髮蓋著黑土
在中國,最美最母親的國度35
在這裡,不是陳鼓應戴著有色眼鏡看到的余光中以葬在英國的西敏寺為榮,而是以葬在長江與黃河之間為榮。中國是“最美最母親的國度”,這哪裡有半點崇洋媚外的影子!至於“患了梅毒依舊是母親”,陳鼓應只見“梅毒”而不見“母親”。患了重病的母親仍然是母親,這是一種愛之深也恨得深的情感,不能單拿“梅毒”二字做文章。
陳鼓應的文章發表後,引來一片喝彩聲。孔無忌《一個歷史的對照》36,用百年前留學生的心情和余光中崇洋媚外的心態作對比,感慨“今天的臺灣”有人“把自己降在所有外人的腳下”。田滇的《我也談談余光中》37,從另一角度批評余光中的動機與心態。寒爵的《床上詩人頌》38,用余光中的“警句”寫了兩首打油詩。但也有反對的聲音,如吳望堯攻擊陳鼓應批評余光中所用的不外是一套對岸的專用名詞39,他認為對付不同意見,“木棍不夠,就用鐵棍”40,這種木棍加鐵棍式的批評,重複了余光中《狼來了》的錯誤,同樣是對鄉土派作家的一種恐嚇。
陳鼓應在香港也有知音。香港左派除再版陳鼓應的書外,還有這樣一些喝彩文字:
細讀一下陳氏書中所摘引的餘氏詩作,我想任何人都不能替後者的買辦頹廢意識作出任何的辯白,它們充分表現了中國傳統的幫閒文人(身兼文化打手之職)惡劣可鄙的嘴臉和陋習。
一口氣讀畢之後,使我對陳氏頓然改觀,他讓我們看到一個處於逆境中的知識分子充滿虎虎生風的戰鬥精神及獨立不阿、不諂媚權貴,敢為廣大人民說話的氣概。一句話,是值得我們鼓掌、歡呼的。41
這種評價顯然屬情緒性反應。刊登此文的刊物深受大陸“*”極左思潮的影響,這從該文的末尾也可看出這類文章粗鄙化的傾向:“補記:在此向設計《這樣的詩人余光中》一書封面的楊國臺先生致敬。你‘操’得好!你也夠姜!” txt小說上傳分享
余光中(9)
如果說,余光中《狼來了》是從意識形態出發,那陳鼓應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離開文學主旨對余光中進行道德審判,以證明余光中的“頭”就有問題,沒有什麼資格去檢查別人的“頭”。陳鼓應和余光中這一正一反遠離鄉土文學的極端筆戰的例子,充分證明這場論戰“是一場文學見解上沒有交叉點的戰爭,只是兩種相對立意識形態的對決”。42
來自香港的排炮
余光中去香港正值“*”後期,*已經墜亡,但“四人幫”的活動還十分猖獗,利用評法批儒塞進自己“批林批孔批周公”的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