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回頭,有些驚訝地望了她一眼。
急先鋒麼?還是個膽大心細的。小小的明月關,還真是藏龍臥虎,而能夠統帥這群人的水柔,她倒是很想談談呢,可惜了。
“殿下以為,援軍還要多久?”舒捷道。
“若是母皇動作快些,不過十來日而已。”蘇含笑對於這個問題,在看地圖時就已經考慮過了,回答起來胸有成竹,“離明月關最近的,可以抽調的兵力就是寧州大營,母皇得到暗衛傳回去的訊息,傳旨到寧州,出兵來援,最快的話,十二天便可到了。”
“寧州大營主將與我們水將軍相交莫逆,定然不會故意拖延。”舒捷道。
“那麼,我們的任務就是堅守半個月。”蘇含笑道。
至於女皇不出兵的可能性,她根本沒有考慮過,先不說讓太女戰死會造成多大的政治後果,明月關是大雍北方的生命線,斷然不容有失的。
只是……半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五萬對三十萬,還真不是容易乾的活兒呢。
接下來,根據蘇含笑的命令,一到晚上,三支騎兵就輪流出擊,騷擾敵營,不但放火箭,還故意把一些箭矢塗成黑色,趁著黑夜射出去,宛如幽靈之箭,防不勝防。
只是第二天,敵營就有了相應的防範,反正自家軍隊夠多,便派了一萬人在大營前方一里左右另紮了一處營盤,任由人騷擾,大軍則在後面養精蓄銳。
第三天晚上,敵軍開始反攻,每隔一陣子就派人攻城,有時是虛張聲勢地喊幾下,有時是真的攻上來,夜色下也看不清楚,只能時刻防範著。似乎敵軍是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拖垮大雍軍的戰鬥力。
不過蘇含笑也立刻想出瞭解決的辦法,讓守夜計程車卒準備了許多幹草,一聽到喊殺聲就點著了往下丟,火光照亮了城下的狀況不說,那些燃燒的草垛也抵擋了敵軍攻城的腳步。反正現在是秋季,明月關後都是大片的良田,稻穀收害之後,留下的麥稈要多少有多少,沒有完全曬乾也沒關係,燃燒時冒起的濃煙首先燻的是敵軍。
接下來,兩軍的互相偷襲就陷入了僵局。
第四天一大早,隨著低沉的號角聲,浩浩蕩蕩的大軍開始正面攻城。
到了這個時候,任何的陰謀詭計都沒有了作用,只能是一刀一槍,用血將敵人狼狠地趕下城牆。
滾木礎石,熱油開水,凡是守城的必備品都用上了,倒讓蘇含笑大開眼界。
在暗衛的保護下,蘇含笑站在城牆後方,靜靜地看著不遠處的血戰。
生命變得毫不值錢,犧牲也只是一個數字而已,沒有任何計策,不是殺人便是被殺,僅此而已。
藍沉煙站在她身邊,手裡緊緊握著劍柄,手心滿是冷汗,臉色雖然發白,但堅毅的唇線緊抿著,背脊也挺得很直,沒有一絲動搖。
“放輕鬆點,你不是還想當將軍嗎?”蘇含笑拍拍他的肩膀。
“含笑。。。。。。”藍沉煙扭頭看著她渾若無事的輕鬆模樣,不禁疑感地道,“你看著這些,就沒有任何感覺嗎?”
“怎麼會?我又不是天生冷血。”蘇含笑一聲哂笑道,“第一次看到死人,第一次動手殺人,我的表現比你不堪多了。沉煙,你已經做得很好。”
“是嗎?”藍沉煙不解而又有些好奇地道,“你是怎麼樣的感覺?”
“噁心,反胃,吐得昏天黑地,幾天都沒有吃東西,只勉強用白粥度日。”蘇含笑毫不猶豫地道。
“唉?那你是怎麼克服的?”藍沉煙道。
“真的想知道?”蘇含笑確認道。
“當然!”藍沉煙猛地點頭。
“我讓人去殺了五個該死的人,把他們的血都抽出來倒在木桶裡,然後坐在桶中浸泡了一夜。第二天就再也沒有任何不適了。”蘇含笑輕描淡寫地道。
“真的?”藍沉煙不禁打了個寒顫,臉色也更白了。
“當然是……”蘇含笑低頭,湊到他耳邊,輕輕一笑,“假的。”
“你……蘇含笑!”藍沉煙一愣,隨即是惱羞成怒地大吼,不過緊繃的精神確實鬆了。
怎麼會有一瞬間當真了呢,是因為她的語氣和表情都太過認真?可是明明知道不可能的,要是她竟然做過這種事,沒有理由瞞過所有人,女皇也不會允許的!就知道這女人最喜歡開惡劣的玩笑,可偏偏自己每次都上當!
蘇含笑卻是笑笑,她說的自然是真的,只不過那是屬於“含笑”的經歷罷了。而且,那五個人都是她親手殺的,血也是她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