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俞和同那鏢師兩人從那山寨中帶出來之後,雲峰真人便沒再說什麼,拋給了俞和一瓶子靈丹,任他施為。雲峰真人自尋了塊乾淨的青石坐著,摸出泥壺和茶杯,燒滾了泉水,小口的喝著茶,悠然看著西邊天際漸漸浮現出來的一絲赭黃sè。
藥液灌下去一炷香功夫,那鏢師渾身一振,劇烈咳嗽起來,自口鼻中噴出來許多血沫,倒是睜開了眼睛。
“你可醒了,感覺如何?”俞和湊過去問。
“還不如死了的好,這一身疼得,受活剮了一樣。”那鏢師呲牙咧嘴的轉頭看了看俞和與雲峰真人,知道是從安順鏢局一起出行的人。可他不過是個尋常的武夫鏢師,倒不知道俞和兩人的身份。
“還有人活著嗎?鄭頭兒呢?”
“我不知道,那些賊人下手太狠了,不怕死一樣的衝殺過來。鄭頭兒逃了,好幾個兄弟為了掩護他丟了xìng命。”
“鄭頭兒逃走了?”俞和驚問。
那鏢師吃力的點點頭,眼裡流露出一絲鄙夷。歇息了一會,氣力恢復了些,便說起遭劫的經過來。
商隊沿著八面山山道急行,在雲峰真人和俞和離開後不久,一群山匪就從前面堵住了去路,那些山匪照了面,也不講話,一陣火箭shè了過來,商隊的馬就驚了,隊伍前後亂成一團,馬車也燒了起來。商隊的那些人,隨著黃臉漢子用機關弩還擊,當場就有好幾十個山匪給shè死,結果山匪不僅不退,更是血紅了眼睛,頂著箭雨衝殺,幾具機關弩雖然威力甚大,但是更換箭匣不易,山匪們趁著弩箭shè空,一口氣衝入了佇列。鏢師們拼死反抗,可那些山匪都瘋癲了似的,刀斧砍在身上,眉毛都不皺一下,只是殺人,結果不一會兒就把商隊的人全砍翻了。
鄭頭兒在山匪衝過來的時候,就呼喝鏢師們逃命,可來不及。他管不了許多,一個人騎馬轉頭逃走,幾個鄭頭兒手把手指教功夫的鏢師給他掩護,結果被山匪shè的像箭垛子一樣,鄭頭兒好像也中了幾箭,不過還是讓他給逃了。
這個被山匪擒住的鏢師原本護在隊伍最後,見機得早,看鄭頭兒一逃,他也打馬跟著逃,可不料馬被shè死,摔到地上之後似乎被砍了無數刀,然後便昏了過去。
俞和聽完這鏢師的敘述,愣了好半晌。
“是不是覺得很意外?”雲峰真人忽然發問。
俞和呆呆的看著雲峰真人,也不說話。
雲峰真人從青石上躍下,笑著走過來拍拍俞和的肩膀,“我早傳訊給安順鏢局了,他們已經派快馬來救人,估計馬上就到了。既然你想不通,那我便帶你去見見這鄭頭兒。”
俞和吃驚的看著雲峰真人,雲峰真人也不多說,笑嘻嘻的縱起一道劍光,裹著兩人破空而去。
就在昨夜商隊紮營的地方附近,這時又支起了幾座帳篷。帳篷外面,扎著三層刺馬柵欄,幾十個身披鐵甲,手持長矛盾牌的漢子,騎在馬上,繞著帳篷不停步的巡邏哨戒。
帳篷邊,一杆安順鏢局的大旗迎風招展。
雲峰真人按落劍光,帶著俞和走進了其中一座略小的帳篷。
帳篷裡面是一張軟榻,榻前有水盆毛巾,濃濃的草藥氣味在帳篷裡面繚繞。
軟榻上,躺的正是鄭頭兒,上半身裹著白布,在閉目養神。
俞和看見鄭頭兒,想去叫他,可遲疑了一下,終是沒開口,站在雲峰真人身後沒動。他似乎覺得,軟榻上的這人,有些陌生,並非是他所認識的那鐵血老兵。
鄭頭兒聽有人進了帳篷,便睜開了眼睛,待看到是雲峰真人和俞和,連忙翻身爬起來行禮。
“這孩子為了尋你,一人一劍衝到那些山匪的寨子裡面去了,還當著一群山匪的面,把首領給殺了。”雲峰真人轉過身,把俞和給讓了出來。
“小哥兒,這可,真是謝謝了!倒是為那許多弟兄報了血仇。”鄭頭兒聞言一驚,對著俞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俞和嘴角抽了抽,側行一步,躲開了鄭頭兒一跪。
“鄭頭兒,除了你逃走之外,只有一個鏢師被山匪擄去,其餘人,全都死在當場。”俞和喃喃的說道。
“小哥兒……可是怪我臨陣脫逃?”鄭頭兒渾身一顫,結結巴巴應道,“可憐我老鄭,家中孩兒待產,我……倒是捨不得這條殘命。”
俞和沒接話,只是咬緊了牙齒。
鄭頭兒獨臂撐地,深深的低著頭,嘆了口氣方說道:“小哥兒,我知道你怨我,之前我是與你說謊,我並不是從軍中辭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