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她的靈性像極了幼年和他一同學藝的鄰家妹子,可惜她染了病撒手西去。
說到師妹時,明月總有一陣恍惚。錦瑟就會笑說,那麼把我當作你師妹的影子罷。然後,撫瑟而歌,其聲悽悽,以鄉音唱著明月心中的痛。明月會感動地握她的手,錦瑟,他說,你為了我去學吳音,真是難為了。你不必如此自苦。
不苦啊。她苦笑以對,熟悉得如同刀刻的鄉音,她也想找機會宣洩。細語呢喃,隔柵淺笑,那一幕幕童年就在昨天。
“阿玉,你的手法不對,應該這樣子。”幼時的明月比她高一個頭,軟軟的小手蓋在她手上,撥了個音給她看。
“明月哥哥,我今日彈的,比昨日好吧?”
只是當時,已回不去了。她是仙音閣最紅的樂伎,他是御前最得寵的樂師,咫尺天涯。
不是不心痛的。明明是可以執手到老的人,聽著他對前世的她的思念,她唯有一直地笑。她無法對他言明那便是她,當日為了一展技藝,狠心以假死背井離鄉。直至重新面對,方知她不曾割捨下的,有他。
拋不卻前塵舊夢。
記憶中又闖進另外那人的影子。
她在花轎上沉沉地想,對了,他被抓到了,要被處死了。過去很多年,她甚至忘記了他怨懟的眼神。那可怕的江湖人總是飄忽來去,往往剛送走明月,他就突然像根柱子立在船艙。
跟我走,他說。雙眼執拗熱切。他一身高強的武功,她不信他真的會落網。即便是天網恢恢。他曾說過他的名字——望帝,桀驁霸氣,令她有一時的衝動嚮往。可當明月死後,她斷然回絕了他。
我恨你。她無法饒恕害死明月的這個狂徒,向官府告發他的名字。她說,他叫滄海,是仙音閣常客。畫像貼滿州府各關隘,一年、兩年,他像水氣消失在空中。
曾經滄海,如今都該放下。明月去了,望帝也要去了,那麼她將如何自處?
抱了明月的牌位,她似笑非笑踏入喜堂,恭賀聲唱禮聲不絕於耳,她一一照做,心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