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erlin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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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溪谷正如其名,是片青碧蒼翠的深谷,谷中天地靈氣凝聚不散,即使是冬日,谷中依然植被蔥蘢,百花盛開,正如春日勝景。
鍾凜艱難的從身後的車輿中爬出來,腳穩穩踏到地面後,他鬆了口氣,望向面前一片繚繞雲霧的蔥綠樹林和遠處重巒疊嶂的群山,身旁的溪水清澈見底,流水聲如同銀鈴,讓他幾乎覺得置身夢境。
他不知道丹螺山離華麟閣所在的漆垣城到底有多遠,而碧溪谷離丹螺山又有多遠,他本以為到這谷中至少得花兩三天的時間,但事實卻遠遠出於他的常識所能考量的範圍內,他們來到這裡,只花了半天不到。
一大早他就被柯雲叫了起來,裹上厚重的大麾乘馬車來到城外山中,梁徵正在那裡等著他們,身後候著一輛套著四匹漆黑雲駒的華美車輿和兩個隨行的僕人。鍾凜本是很奇怪為什麼半路上要換一趟馬車,後來他就痛苦的明白了,當他乘上那輛車輿後,車伕吆喝著一甩韁繩,那輛馬車在地面跑了半程,隨即驟然騰空而起,旋繞著巨大狂風扶搖直上雲霄,四匹駿馬在中天狂嘶喧囂,賓士飛掠,勢極追風。
他一下子就被突如其來的顛簸顛得差點吐了出來,瞪著眼睛盯著在車裡閒然養神的梁徵,卻半句話都說不出來。片片撲面而來的潔白雲霧裹挾著華美的車輿,耳邊盡是狂風呼嘯之聲,他第一次發現自己這麼恐高。
“驅使凡馬趕路未免太慢,這四匹黑雲駒身為靈獸,生來就有騰雲駕霧之能,倒是頗合我心意。誒?小鬼你怎麼臉色那麼差?也罷,習慣就好了。”
完全沒法習慣啊!一路上高空的寒冷狂風裹挾著車輿上下顛簸,身邊風聲尖嘯如同猛獸厲嚎,實在讓人心驚膽寒,鍾凜爬下車後一背都是冷汗,他覺得自己還是更喜歡腳踏實地的趕路方式,哪怕慢點。他回頭望向施然從車上下來的梁徵,對方俯視著他,唇角緩緩露出一絲惡意而愉快的笑容。
“你若是累了,可以在此地多休息一會,等會,我們繼續上路。”
在那瞬間他覺得對方肯定是故意的,昨天被他氣得惱火不堪,這傢伙今天肯定是故意想看他笑話。賭了一口氣,鍾凜咬牙直起身來,推開急忙跑過來攙扶他的柯雲,惡狠狠盯了梁徵一眼,道:“別小看老子,老子一點都不累,要走就走。”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接著上路吧。你們,留在原地,小鬼,跟我來。”
梁徵揚眉譏諷的望了他一眼,隨即示意僕人留在原地,自己徑自大步朝面前繚繞雲霧的林中踏去。鍾凜盯了對方漸漸隱沒在樹中的背影半晌,伸手從身旁的僕人手中接過支撐行路的柺杖,咬牙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小哥,既然老大隻要你跟著,我們就留在這裡等著了。”柯雲追上來朝他囑咐道,殷勤笑著。“我也趁機在谷裡四周看看,累的話別硬撐,直接和老大說就是了,你傷還沒全好,別逞強啊。”
“知道了,你又不是老子媳婦,嘮嘮叨叨,真夠羅嗦的。你也別跑得太遠,當心被厲害的妖怪吃了。”鍾凜看對方滿臉殷勤興奮,忍不住出言揶揄笑道,揮了揮手權當告別,抬腿就追著梁徵在林中消失的方向趕去。
谷中的樹木繁茂,樹與樹之間攏著一層如同紗幕般的白霧,更是讓面前的景緻一片模糊。鍾凜竭力追著在梁徵前方行路的高大身影,穿過樹間的獸道小徑,腳下被溼滑的落葉和石頭磕絆個不停,好幾次險些摔倒。他有些鬱悶,原來腿好的時候他時常在林間遊逛,這種路對他來說如履平地,而今,一條不靈便的腿卻累贅得很,只能靠著柺杖支撐,沒走半刻額頭上就冒出了絲絲冷汗。
其他的傷口都好得差不多了,手臂也接上了,唯獨這條左腿,雖然傷口已經在癒合,但被生生挑斷過筋脈,再也不復之前的靈巧敏捷。鍾凜扶著一旁的樹木,微微喘了兩口氣,不禁皺緊了眉關。他知道自己重傷初愈,體力恐怕會比原來差上幾分,卻沒想到竟然差到如此程度,現在他不過在崎嶇小路上走了半個時辰不到,卻比之前走了整天的山路感覺還要疲勞。
他的胸腔因為喘息而隱隱疼了起來,那裡在半月前曾被一把利刃洞穿過,他不知道梁徵用了什麼方法能讓那些本需要大半年才能癒合的傷口半月間就痊癒,但確實傷口已經平復,只留下了淺淺的疤痕。望向前方,梁徵的身影在霧中時隱時現,他不由得有點氣對方為什麼走得那麼快,又覺得對方是故意欺負自己跟不上去,於是逞著一時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