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尾端的四個字碼已經固定住了。

「現在能夠理解了吧，你再把剛才的保險箱狀態換回電子鎖，這樣系統會變為一種很有趣的狀況，四個密碼並不需要『連續輸入』，而是『分別輸入』，也就是我們從本來非常誇張的等比級數，跳回只需要將十分之一加四次的小學生算數，也就是小偷這回只需要按個四十次，密碼就出來了。而這就是所謂的『暴力解碼』。」

「所以這個程式就是用來將本來一長串的密碼一個字一個字單獨擊破。」凌駕明白地點了點頭。

「沒錯，因為如果密碼只限定在半形英數符號的話，機率是固定的。而這種技術其實已經很普遍被拿來使用，不管大至有心人用來破解銀行的電子鎖，小至一般年輕族群拿來開設有密碼的壓縮檔，當然駭客使用的程式更為複雜，也能繞過一些安全措施，不過原理差不多就是這樣。」

滾輪還在轉，第十五位結束……第十六位……

「嗚——」

在第一道密碼被解開的同時、阿久津發出了小小的哀鳴，而他腦後用來連結主機的其中兩根電線，則在一陣猛烈的焦臭味傳出後，從接頭斷了開來，留下像是被高溫熔解的痕跡。

「阿久津！」

飛鳥連忙靠近阿久津，用力抓住他的肩膀，「喂、還好嗎？」

「……有防衛程式一樣的東西……似乎是不循正常管道開啟的話，就會自動攻擊。」阿久津掙脫出飛鳥的手，腦袋一仰，前後兩排所有的電腦螢幕一齊亮起，並同時跳出暴力解碼的應用程式。

字碼急速翻滾，速度比解除第一道密碼時要快上好幾倍。

「你在幹嘛！不要逞強啊！」飛鳥叫囂，「而且為什麼只是程式卻能傷害到本體？」

「嘖、居然……小看我，」阿久津咬著牙，全身微微顫抖，額頭滲出冷汗，「我的意識可以在網路中流動，同時讓對應的位階提高到這個層次的，會受傷也是當然……」

凌駕突然感到臉上有些溼癢，下意識伸手摸去，拿到眼前看，竟是紅色。

怎麼，阿久津的上臂、連著衣服一起，突然出現了不算淺的撕裂傷，血花四濺，而且傷口還不斷增加，在臉頰、在嘴角、在胸前、在大腿，甚至咻地聲、他的鮮綠眼鏡從中折成兩半，現在呈M字形地掛在鼻樑上。

飛鳥擰起眉，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造型奇特的多刃短刀，手臂一勾，扯著阿久津滾地面，並用身體籠罩對方全身，「有東西跑出來了對不對？」

阿久津緊咬著下唇，上面不斷冒出鮮血。

「不要逞強地想要自己處理，讓我也能看得到……當然、讓委託者也是。」飛鳥的口氣有些像脅迫。

「等解完鎖、就好了……」阿久津倔強地道。

「不準，你要是再受任何一點傷，看我以後怎麼亂扯你的電線。」唰地、飛鳥將多刃短刀擦過阿久津頰邊零點一公分處，尖端沒入地面。

阿久津像是拿對方沒辦法似地，腦後揚起兩根電線，一根就直接捲上飛鳥的脖子，將類似喇叭接頭尖端的部分，刺進他的後頸。另一條則爬過地面，纏上凌駕的腳……

「沒關係，不會受傷的！」飛鳥對凌駕喊話的同時，拉起了地上的阿久津，「只是為了讓你的位階能『看到』而已。」

冰冷的電線溜進凌駕的衣服中，順著脊背往上爬，之後便刺進了後頸。

感覺有些像打針，卻沒有尖銳的痛感，在一陣微弱的痠麻過後，凌駕眼前出現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黑壓壓的生物在空間中亂飛、停留——是蚊子。

但卻異常巨大、每一隻幾乎有手掌般大，嘴上的針管正毫不留情地插入各臺電腦主機中，攀附在機殼上的腳居然在上頭留下了明顯的劃傷，想必阿久津身上的傷也是被那些生物撞上才造成的吧。

阿久津被飛鳥推回電腦前，手指重回鍵盤上操作。飛鳥手上的多刃短刀翻飛，只要有任何一隻蟲想靠近阿久津，立刻就會慘遭分屍。然而被砍斷的蟲屍並沒有掉落地面，反而化成黑色粒子消散在空氣中，看來並不是真的。

「寶生君，你也來幫忙。」飛鳥喊。

凌駕眼前拋來一樣物品，他接過，是把彈簧刀。

「把停在電腦上的那些處理掉，那些防衛系統會釋放錯誤訊息，讓這邊的解碼運算速度變慢，要是讓它們取得足夠的時間，防衛系統會自我再提升等級，往後會更難對付……這麼說沒錯吧？」飛鳥望了阿久津一眼，手上又砍碎三隻巨蚊。

阿久津沒說話，只動了下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