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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部分

東西,已經悄然把我們傳統的文化吞噬了。

紀顏的字很漂亮,不過他的信和他的人一樣,向來是略去那些無關緊要的枝節,直奔主題。

(下面是信的內容。)

原諒我許久未曾聯絡你了,因為我對那個神秘的製作臉譜的人越來越感興趣,雖然我只是大體知道他的去向,但我相信,只要沿著這個方向,總能遇見一些奇怪的事。

一直沿著北走,我來到了一座生長著茂密樹林的大山,這裡的山路不像南方那樣崎嶇坎坷,北方的山比南方的大氣許多,只是非常陡峭。不過,當我路過一片樹林的時候,卻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我並非第一次爬山,更不是初次看見樹林,但卻發現這裡和其他地方不同,樹很多,卻很稀疏,而且都是樺樹,一片片的白樺林很漂亮,但總覺得有些異樣,於是我和李多停下來看著那些樹,腳底下踩著厚實的落葉。

偌大的林子裡非常安靜,連風聲都沒有。我發現,似乎每棵白樺樹的皮都被剝過,俗話說人怕傷心樹怕剝皮,既然種了樹,何必去剝皮呢。而且這些樹大都有十餘米高,少說都是種了好些年了,灰白色的樹幹和幾乎光禿禿的枝杈讓我覺得有些荒敗。

可是當我仔細檢視時,發現那些枝杈並非光禿禿的。

向外延伸的枝杈上掛著一個個灰布袋子,有新有舊,但大小都差不多,而且幾乎每棵樹上都有,整個樹林猶如結滿了“果實”一樣。

我和李多當然十分好奇,想知道那些袋子裡究竟掛了些什麼。袋子似乎很沉,幾乎把樹枝壓彎,但白樺樹質堅硬富有彈性,就像本來就是用來掛重物的。

這“果實”究竟是什麼?好奇心讓我們在這一帶停留了下來,既然想知道真相,自然要詢問當地的人。

在這裡過活的人以獵戶為主,北方山林裡的活物不少,手藝好的獵人多半是餓不著的。

不過人煙到底稀少了點,我們走了很久才看見少許炊煙。

一座有些簡陋的普通木房外面,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他半披著一件花斑獸夾襖,裡面套著一件灰色粗棉襖,正在整理房子外面曬的乾肉條和玉米棒子。他長著粗黑的絡腮鬍子,大嘴時不時地朝外吐著白霧,一雙薄扇大的手非常靈活地整理著雜物。我在他身後喊了聲大哥,他一激靈轉過身來,帶著疑惑的眼神望著我們。

高大的北方漢子看見我有些驚訝,可能很少看見我們這樣穿著的人,突如其來的客人讓他很高興,卻也有些慌亂,這反而讓我和李多不好意思了。

“很久,很久沒和外人嘮了,瞧我舌頭都有點不利索了。前些日子冷得忒邪乎,我和孩子娘就在房子裡窩了起來,反正前些日子打的獐子和風乾的鹿肉還很多,這不你們來巧了,我爐子上正燉著山蘑菇湯呢,喝了暖暖身子吧。”他很高興,興許的確是很少與人接觸了,顯得非常熱情,我和李多推辭不過,只好喝了些。這個山裡的獵人自稱順子,順子的老婆剛下山去取那些過冬的衣物。

“我們是過路人,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我向順子解釋道。順子望了望我和李多,忽然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您知道這一帶的樹上為什麼都掛著一個個袋子麼?”我將湯放下,笑著問道。

順子的臉色變了變——雖然他的面板被山風吹得如同凍裂的柿子,但我仍然覺察到了一絲不快浮現在他臉上。

“這是我們族的規矩,我雖然跟您不熟,但看您的樣子也是個敞亮人,您既然到這地界了,遇見我,算是我倆的緣分,有緣份就是哥們兒,您既然問到這事了,我也不和您打啞謎。攤開了說,那些袋子裡裝的都是娃,都是未滿三歲就走了的娃娃。”順子的話讓我很吃驚。

“那為什麼不埋了他們,則是吊在樹上?”李多奇怪地問。順子搖搖頭,抖了抖身子,狠狠地吸溜了一口濃濃的蘑菇湯,長吐出一口熱氣。

“這您就不懂了吧。我們老祖宗都是滿人,赫哲族,未長大的孩子死得早,是不能埋土裡的,大家一般用樺樹皮把孩子的屍首包起來,然後放在袋子裡持在白樺樹的高杈上。因為孩子魂嫩,鑽不出土來,埋了的話以後就生不出來了,掛高高的,是好讓孩子的魂早點散開,去別家投生去。”順子一邊說著,一邊黑著臉甕聲低頭唸叨著,越到後面聲音越小,猶如即將熄滅的蠟燭。

這時候我才明白過來,為什麼我看著那白樺林覺得不樹,那蒼涼的感覺不像樹林,倒像是一座座墳堆,一株株堅硬的白樺,彷彿是那些早夭孩子的墓碑一般。

“山裡就